脚步轻快地穿过狭窄的胡同，脚下的石板路还泛着清晨的湿气。她的鞋底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，伴随着耳边传来的吆喝声，显得格外热闹。
黑市的角落里，人群熙熙攘攘，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，各种食材的香气混杂在一起，飘散在空气中。
她很快就走出黑市，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又碰到了聚在一起的聊天的家属，她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扫过来，眼里带着几分探究。
葛美丽最先开口，声音不高不低，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：“哟，这不是程婧吗？一大早的，背着这么多东西从哪回来啊？”
程婧的脚步顿了顿，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，“嫂子们早啊，我去买了点东西，想做点小生意。”
她的语气平和，既不卑也不亢，眼神坦然地迎上了她们的目光。
“做生意？”葛美丽眉头一挑，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，“这可是个新鲜事儿，咱们家属院里可从来没人敢这么做。”
一旁的张秀琴见状，连忙插话道：“程婧，你可得小心点儿，别被人抓住把柄，要不然……”
“多谢嫂子关心。”程婧点了点头，语气平静，“我己经打听过了，现在政策允许个体经营，只要合法合规就行。”
有人撇了撇嘴，手里拿着瓜子儿，边嗑边说：“说是这么说，可谁知道哪天政策一变，倒霉的不还是咱自个儿？程婧，听婶子一句劝，安安稳稳过日子得了，别整那些幺蛾子。”
程婧笑了笑，目光坚定却柔和，“嫂子，我知道您是为我好。不过我觉得，靠自己的双手挣钱，没什么不好的。我先回去了，嫂子们有时间来家里玩。”
她这话一出，几个家属互相看了一眼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葛美丽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却被张秀琴拉住了袖子，示意她别再多言。程婧没有再停留，背着竹篓径首走进了自家的大门，留下几个嫂子在原地低声议论。
“程婧真敢做东西去卖？她不怕被抓？”
“还说什么国家鼓励个体经营，我看她就是想钱想疯了。”
“我今早送孩子去上学你们猜我看见了谁？程婧卖那个叫什么薯片的可多人买了，那钱就一张一张的往她口袋里装，她是真的赚到钱了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她生意这么好？”
张秀琴皱眉，不悦的说：“程婧没变好你们也说，如今变好了你们还说，人家的小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，会找钱那是人家有本事，你们要是想找钱自己找出路去，在这瞎逼逼有什么用。”
这些人就是见不到人好，好坏都不是人。
“我才不稀罕呢，她这可是私自贩卖，是要挨批斗的。”
“就是，你们就看着吧，她迟早会被抓起来，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……
回到家，程婧将竹篓里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，开始着手准备制作凉粉。她先将白凉粉倒入大盆中，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，首到粉末完全溶解。
然后放在锅里开始煮，现在是7点，煮好了用两个小时冷却，再冰冻一下。
学生放学正好可以拿去卖。
把凉粉煮好，又熬好红糖水，她开始准备午饭。
昨天萧景南说要两天才过来帮忙挑水，所以她就只做了一个人的份量。
把米饭煮在锅里她又开始把买回来的鸡肉洗净，切成小块，放进沸水中焯去血沫，捞出备用。
锅里倒上几滴香油，将葱姜蒜爆香，再加入鸡肉翻炒，鸡肉的香气随着热油的滋滋声逐渐弥漫开来。
程婧的动作很娴熟，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锅铲，时不时调整火候。炒至鸡肉微黄后，她倒入清水，撒上一小撮盐，盖上锅盖焖煮。
趁着炖鸡的时间，她又将香菇和萝卜洗净切块，放入锅中，加了少许酱油和料酒，开始小火慢炖。
没过多久，鸡肉的汤汁渐渐浓稠，程婧掀开锅盖，用筷子戳了戳，鸡肉软烂入味。她用勺子舀了一点汤尝了尝，味道刚刚好。她将鸡肉盛出，摆在盘子里，又浇上几勺浓郁的汤汁。
米饭也己经蒸得粒粒分明，散发着的米香。
她坐在桌前，轻轻夹起一块鸡肉，放进嘴里咀嚼。
嗯，好香！
程婧刚吃两口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紧接着是敲门声。她放下碗筷，站起身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是铁牛，他怯生生的看着她：
“婶婶，你在吃什么？好香啊！我也想吃。”
程婧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笑，侧身让出门口，“进来吧，正好我一个人也吃不完。”
铁牛犹豫了一下，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。
程婧给他搬了张小凳子，“坐这儿吧，我给你盛碗饭。”
她转身走进厨房，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，又从盘子里夹了几块鸡肉和香菇，淋上汤汁，端到铁牛面前，“慢慢吃，小心烫。”
铁牛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，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，嚼了两下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，“婶婶，这个鸡肉好好吃！比我妈做的还要香！”
程婧笑了起来，“现在不叫我女魔头了？”
铁牛的脸一下子红了，嘴里还含着鸡肉，含含糊糊地说道：“不叫了，婶婶……我现在知道你挺好的。”
程婧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，“吃吧，多吃点，你还在长身体呢。”
铁牛低头扒拉着饭，吃得津津有味。程婧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心里有些酸涩。
这年代在家里恐怕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，难怪见到一盘鸡肉就馋成这样。
“婶婶，”铁牛突然抬起头，嘴里还塞满了饭，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以前你都凶巴巴的，还会抢我的糖。”
程婧怔了一下，随即温柔地说道：“因为婶婶想做个好人，不想再让大家讨厌我了。”
铁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“婶婶是好人，不是坏人。”
吃完饭后，他主动帮着收拾碗筷，程婧也没有拦着他，只是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笨拙地擦桌子、洗碗。
程婧给他装了一碗黑凉粉才送他回家，回来的时候看见小黑狗正在她家院子里龇牙防备的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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