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断指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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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断指骨

 

玄鸟令牌的金珠突然爆裂,溅出的粉末在槐树根处聚成滩暗金色黏液。

黏液中浮出半截指骨,指节处还沾着干枯的药渣,药渣颜色灰黑,混杂着几片槐花瓣。

那正是阿楚昨日碾药时撒在晏辰襕衫上的那种。

“这指骨……”晏辰蹲下身,用锦帕垫着捡起骨节,“指骨末端有锯齿状裂痕,像是被利器硬生生扯断。”

他自幼研读医理,对人体骨骼颇有了解。

这截指骨属于右手无名指,骨龄约在二十岁左右,骨面附着的药渣成分复杂。

除了槐花,还有罕见的“忘忧草”与“归魂藤”,这两味药从不配伍,只因归魂藤的毒性会被忘忧草激化,产生让人致幻的效果。

阿楚凑上前,鼻尖几乎碰到骨渣:“这药味……好像在哪闻过。”

她的嗅觉异于常人,能分辨出百种草药混合后的细微差别。

这股灰黑药渣里除了忘忧草与归魂藤的腥苦,还藏着一丝极淡的沉水香——是晏辰书房常用的熏香味道。

“沉水香?”晏辰皱眉,“我书房的熏香从不掺药,除非……”

除非有人用他书房的香炉熬药。

这个念头让两人同时看向药庐西侧的耳房。

那是晏辰暂居药铺时的“书房”,里面摆着从晏府搬来的紫檀木书案,案上确实有个三足沉水香炉。

耳房门窗紧闭,门缝里渗出与槐树下相同的蜜蜡腥甜。

晏辰推开门,只见书案上的香炉翻倒在地,炉灰里埋着半片焦黑的药渣。

旁边散落着几张揉皱的宣纸,纸上用朱砂画着残缺的玄鸟图案,鸟喙处的金珠被涂成了血红色。

“这是……”阿楚捡起张宣纸,纸背用指甲刻着行小字,“‘亥时三刻,槐根取钥,勿让蝶知’。”

亥时三刻,正是他们在槐树下发现指骨的时间。

而“勿让蝶知”,显然指的是那些青铜蝶。

晏辰注意到书案抽屉半开着,里面露出截青铜锁链,锁链另一端拴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。

盒面同样刻着玄鸟纹,鸟眼处嵌着两颗黑曜石,此刻正幽幽发亮。

“盒子里有东西。”阿楚指着黑曜石的反光。

晏辰伸手去拿青铜盒,指尖刚触到盒面,那些黑曜石突然变成血红色,锁链猛地收紧,像条活蛇般缠住他的手腕。

同时,窗外传来振翅声,无数青铜蝶撞在窗纸上,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,蝶翅摩擦的“沙沙”声如同鬼魅低语。

“别动!”阿楚想起记忆里旧医书的警示,“玄鸟锁,见血封……不,是见血认主!”

她慌忙从药篓里抓出把槐花,嚼碎了敷在晏辰手腕的锁链上。

槐花汁遇上青铜锁链,竟冒出丝丝白烟,锁链像被烫到般松开,缩回到抽屉里。

晏辰揉着发红的手腕,看向青铜盒:“这东西认主?”

“旧医书里说,玄鸟锁是上古巫器,只认有‘玄鸟血脉’的人。”阿楚回忆着模糊的记忆,“但医书里没说怎么开盒子。”

青铜盒在抽屉里轻轻震动,仿佛有生命般。

晏辰试探着将刚才捡到的指骨放在盒面上,指骨刚接触到玄鸟纹,盒盖“啪”地弹开。

里面掉出枚青铜戒指,戒指内圈刻着三个字:“晏云卿”。

晏云卿。

晏辰瞳孔骤缩。

这是他未曾谋面的祖父的名字,据说祖父三十岁时突然失踪,府中只留下他亲手雕刻的玄鸟屏风。

“你祖父?”阿楚拿起戒指,戒指内侧还沾着干涸的血渍,“这血……”

“是我祖父的。”晏辰肯定地说,“他失踪前曾中过奇毒,遍请名医都束手无策,后来他自己进了后山,再没回来。”

后山,正是晏府祖坟所在的地方。

阿楚忽然指着青铜盒底:“看,这里有字。”

盒底刻着行极小的篆字:“槐根藏钥,蝶引裂隙,骨归玄门,血启轮回。”

轮回。

这个词让两人心头一震。

难道他们的魂穿,与这所谓的“轮回”有关?

而那焦尸、指骨、青铜钥匙,都是轮回中的一环?

“亥时三刻,槐根取钥,勿让蝶知。”晏辰重复着宣纸上的字,“有人知道我们今晚会拿到钥匙,并且不想让青铜蝶察觉。”

是谁?

是失踪的祖父晏云卿?

还是光痕里的焦尸?

或者,是此刻正在暗处窥视的某个人?

阿楚突然拽了拽晏辰的袖子,指向窗外:“蝶群退了。”

青铜蝶不知何时己散去,窗外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晏辰走到窗边,看见槐树根处的黏液正在消退,那截指骨却不见了踪影,原地只留下片蝶翅形状的金粉印记。

“指骨呢?”阿楚惊讶地问。

晏辰环顾西周,忽然瞥见书案下的阴影里有团蠕动的东西。

他蹲下身,从桌腿后拉出只巴掌大的蟾蜍,蟾蜍通体碧绿,眼睛却是青铜色,嘴里正叼着那截指骨,指骨上的药渣己被它舔食干净。

“三足金蟾?”晏辰认出这是传说中的瑞兽,“可它眼睛怎么是青铜色?”

金蟾吐出指骨,冲着两人“呱呱”叫了两声,然后蹦到青铜盒旁,用前爪拍了拍盒盖。

盒盖再次打开,里面浮现出一幅全息投影般的地图,地图上标记着三个红点:晏府祖坟、药铺槐树根、以及京城西市的“万宝阁”。

“万宝阁?”阿楚认得那里,“是个卖古玩的铺子,老板总戴着青铜面具。”

金蟾用爪子点了点万宝阁的红点,地图突然化作流光,钻进它的嘴里。

随后它蹦到阿楚脚边,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,像是在示意什么。

“它要我们去万宝阁?”晏辰猜测。

金蟾“呱呱”叫着,算是回应。

就在这时,前院传来陈婶的惊呼:“不好了!药铺的蜈蚣全跑光了!”

两人对视一眼,立刻冲出耳房。

药庐前院的竹匾空空如也,地上留着条蜿蜒的暗红痕迹,痕迹尽头指向药铺大门。

而大门外的青石板上,赫然印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,脚印边缘沾着与槐树下相同的铜绿色苔藓。

“有人来过。”晏辰蹲下身查看脚印,“鞋底纹路很特别,像是某种兽爪。”

阿楚顺着脚印望去,只见脚印延伸到街角便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散落的青铜蝶翅,翅粉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
“去万宝阁。”晏辰站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不管是谁在搞鬼,我们都得查清楚。”

阿楚点点头,将青铜戒指戴在手上,戒指恰好合她的指围,仿佛量身定做。

金蟾“嗖”地跳进她的袖兜,探着脑袋好奇地张望。

两人刚要出门,晏辰忽然停住脚步,回头看向药庐深处的阴影:“等等,你有没有觉得,陈婶刚才的叫声……有点奇怪?”

阿楚一愣,仔细回想:“好像……太镇定了,不像发现蜈蚣跑了该有的反应。”

晏辰皱起眉:“陈婶在药铺几十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怎么会为蜈蚣跑了惊呼?除非……她是故意引我们出去。”

这个猜测让空气瞬间凝固。

陈婶,那个每天催他们捣药、笑起来满脸褶子的老妇人,难道也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枚棋子?

袖兜里的金蟾突然“呱呱”叫得急促,爪子指着药铺后院的方向。

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,悄悄绕到后院围墙边,透过墙缝往里看。

只见陈婶正站在槐树下,手里拿着个青铜酒壶,往树根处倒着什么。

酒壶嘴流出的不是酒,而是粘稠的暗金色液体,正是之前槐树下渗出的那种黏液。

更诡异的是,陈婶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和蔼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虔诚。

她一边倒着黏液,一边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喃喃自语,那语言晦涩难懂,却让晏辰和阿楚莫名感到一阵心悸。

“她在做什么?”阿楚低声问,声音里带着恐惧。

晏辰摇摇头,眼中满是疑惑:“不知道,但可以肯定,陈婶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”

就在这时,陈婶忽然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扫向围墙这边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。

“被发现了!”晏辰低喝一声,拉着阿楚转身就跑。

两人冲出药铺,身后传来陈婶冰冷的声音:“想走?晚了。”

无数青铜蝶从西面八方涌来,在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,将他们笼罩在其中。

晏辰和阿楚背靠背站着,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,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。

陈婶的真实身份,青铜蝶的秘密,还有那神秘的万宝阁,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,等待着他们去解开。

而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仅仅是开始。

更危险的挑战,还在前方等着他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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