烤串摊的铁签子在炭火上发出“滋滋”声,周小宝正啃着最后半根羊排,油渍顺着指缝滴到洗得发白的旧T恤上。
巷口突然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脆响,就像硬币掉在青石板上的声音。
他抹了抹嘴,抬起头,只见门阶上放着一张烫金请柬,封皮上压着一片梧桐叶,欧阳集团的标志在路灯下散发着冷光。
“谁在这儿扔——”话还没说完,他的指尖触碰到请柬背面的钢笔字,“欧阳桧”三个字的墨痕还带着锐利的笔锋。
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,上次在老城区看到那辆黑色轿车时,也是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。
“小宝?”
唐苏的声音从巷口传来。
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抱着速写本,画纸上还沾着没干透的炭笔灰——她刚在社区广场画完老戏台的写生。
看到请柬的瞬间,她眉头一皱,速写本“啪”的一声合上:“是欧阳集团的人?前阵子闹拆迁的开发商背后就是他们!这请柬……”
周小宝把请柬翻来覆去看了三遍,突然咧嘴笑了,油渍在嘴角扯出一个歪歪的弧度:“请我去市中心酒店吃饭,说要‘谈谈老城区的事’。”他用羊排签子戳了戳封皮,“唐苏你说,这算不算反派要请主角喝茶?”
“是陷阱!”唐苏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,速写本硌得他生疼,“欧阳桧能把老城区拆得只剩半面墙,会平白无故请你吃饭?上次谈判砸了他们的计划,现在怕是要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“要灭口。”
晚风吹起周小宝的衣角,露出里面洗得发皱的旧秋衣。
他盯着唐苏颤抖的指尖,突然想起今早王奶奶往他兜里塞的煮鸡蛋,还热乎乎的,带着米香。
“我要是缩着不接招,老城区那些等着看补偿款的爷爷奶奶怎么办?”他抽回手,把请柬塞进裤兜,油渍在烫金标志上晕开了一个小圈,“再说了——”他歪着头笑了笑,“系统刚升了白银戏精,正愁没地方练‘伪装术’呢。”
唐苏还想说什么,烤串摊老板举着铁夹子凑了过来:“小宝啊,这姑娘说得对,那个什么集团的车我见过,车窗黑得跟墨镜似的。”他往地上啐了一口,“上次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都开这种车,没一个好东西!”
周小宝拿起桌上的啤酒罐碰了碰老板的搪瓷杯:“叔,我要是真栽了,您记得给我留两串脆骨。”他冲唐苏挤了挤眼,“明晚八点,酒店见。”
老房子的灯泡闪烁着昏黄的光,周小宝蹲在破衣柜前翻找着。
系统提示在他眼前忽明忽暗:【检测到高风险场景,是否启动“伪装术”?】他点了“确认”,镜子里的流浪汉瞬间变了模样——白衬衫虽然旧,但洗得泛着青白;黑西裤膝盖处补了一块同色布料,乍一看倒像是特意做旧的;墨镜架在鼻梁上,遮住了左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。
“伪装程度90%,当前身份:周先生(无明确社会背景)。”系统音刚落,他摸到衬衫第二颗纽扣下面的凸起——是唐苏塞的微型录音笔,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。
“叮——”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唐苏的消息:“我在酒店对面奶茶店盯着,你每十分钟发个‘平安’,不回就报警。”
周小宝把手机揣进裤兜,临出门前又摸了摸后腰。
那里别着一根从烤串摊顺来的铁签子,磨得发亮——系统虽然压制了他的搏击术,但反杀条件触发时,总得有个称手的家伙。
市中心酒店的旋转门裹着冷气扑面而来,周小宝的白衬衫下摆被吹得掀起一角。
他扶了扶墨镜,用余光扫了扫门廊下的西装保镖:一共西人,两明两暗,左边第三个保镖右手总是往腰后摸,那里应该别着电棍。
“周先生?”穿旗袍的服务员站在电梯口,笑容像酒店大堂的水晶灯一样,亮得刺眼,“欧阳先生在顶楼‘云起’包厢等您。”
电梯上升时,周小宝盯着楼层显示屏。
18层、19层、20层——数字跳到21时,他的后槽牙轻轻咬了咬。
系统提示突然弹出:【检测到热感信号,包厢外有三人持械,建议提高警惕。】
门开的瞬间,檀木香混合着红酒味涌了出来。
欧阳桧靠着雕花椅背里,西装笔挺得像是刚从熨烫机里拿出来的一样,左手的红酒杯映着他的脸,半明半暗。
“周小宝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像冰锥敲玻璃一样,“多年不见,你倒是会穿衣服了。”
周小宝摘下墨镜,在对面坐了下来:“欧阳总这是夸我?还是说——”他指了指桌上的银质餐牌,“怕我弄脏您的桌布?”
欧阳桧的指节在杯壁上敲了两下,水晶杯发出清脆的颤音。
“高中那会儿,你总蹲在操场啃馒头。”他突然笑了起来,“我爸公司没破产前,总让我分你半块蛋糕。你倒好,接过去转手就给了隔壁班要饭的小孩。”
周小宝的手指在桌下蜷曲了一下。
他想起高三那年的暴雨,欧阳桧撑着黑伞站在教室门口,说他爸的公司被人坑了,要搬去郊区。
那天的晚霞红得像血一样,他攥着刚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,烫得手疼——后来祝家奶奶生病了,他把通知书撕了裹药渣,扔在了老城墙根。
“后来呢?”欧阳桧倾身向前,瞳孔里映着周小宝的倒影,“我高考那天发着烧,数学卷子上的字都在晃。你倒好,踩了狗屎运考了全市前五十。”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,“结果呢?你连大学都没上!你就是个废物!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——凭什么你这种人,能活成别人眼里的英雄?”
周小宝盯着他发红的眼尾,系统提示在眼前滚动:【目标情绪值:愤怒85%,嫉妒90%,隐藏杀意70%。】他摸了摸鼻尖,故意露出几分慌乱:“欧阳总,我就是个要饭的……老城区的事,我就是跟着凑个热闹……”
“十万。”欧阳桧突然打断了他的话,从西装内袋里抽出支票簿,“签了退出协议,这钱就是你的。”他把支票拍在桌上,“够你在郊区买套房子,再娶个媳妇——像你这种人,不就图个安稳?”
周小宝的手指刚碰到支票边缘,系统“叮”的一声:【目标右手小指抽搐,瞳孔收缩0.3秒,典型说谎特征。
建议检查周边环境。】他抬头的时候,正好看见包厢门后闪过一道黑影——是刚才在电梯口见过的保镖。
“我……我得考虑考虑。”他捏着支票的手首抖,“能不能……去趟洗手间?”
欧阳桧的笑容像沾了蜜的刀:“请便。”
洗手间的镜子蒙着一层水雾,周小宝把脸凑近,指尖在镜面上划出一条缝。
他摸到衬衫里的录音笔,按下停止键,又迅速打开微信,把录音文件转发给林记者——那个在拆迁谈判时首播的姑娘,备注是“关键证人”。
系统提示突然炸响:【反杀条件触发!
目标己通知保镖封锁安全通道,建议立即撤离!】
周小宝反手推开洗手间的窗户。
二十一楼的风灌了进来,吹得他眼眶发酸。
他踩着窗沿翻了出去,顺着外墙的空调外机往下爬——这招还是当年当乞丐时学的,老城区的破楼没少爬。
“人呢?”欧阳桧的怒吼从包厢传了过来,“连个要饭的都看不住?”
周小宝蹲在十七层的空调外机上,掏出手机给唐苏发了一条消息:“平安,收工。”他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,嘴角慢慢翘了起来。
风掀起他的衬衫,后腰的铁签子硌得生疼——那是他从烤串摊顺的,现在还带着炭火的余温。
手机突然震动,是一条新短信。
发件人显示“未知号码”,内容只有一张图片:红色请柬,烫金字体写着“老同学聚会”。
周小宝盯着照片里模糊的人影,突然笑出了声。
他把手机揣回兜里,顺着下水管道滑向地面。
夜色里,他的白衬衫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T恤。
远处,欧阳集团的霓虹灯牌还在闪烁,像一双不肯闭合的眼睛。
“真正的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他对着风轻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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