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部的走廊上,阳光透过落地窗将细长的金色矩形一格一格印在橡木地板上。
南晞慢悠悠地踩着这些光斑行走,浅灰色的百褶校服裙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,像一朵慵懒绽放的昙花。她今天将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编成一条侧辫,发尾系着叶绍苏去年送她的星空蓝丝带,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"南晞!"
一个略带颤抖的男声从身后传来。南晞转身时,发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辫子末端的丝带轻轻拂过她纤细的手腕——那里戴着叶绍苏五岁时送她的蓝宝石星星手链,如今己经有些小了,却依然闪着内敛的光芒。
叫住她的是同班的体育委员程野,小麦色皮肤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。他穿着熨烫得过分平整的校服衬衫,领口别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徽章,手指紧张地捏着一个淡紫色信封。
"这个...给你。"程野突然九十度鞠躬,双手将信封递到南晞面前。他剪着时下流行的刺猬头,发梢沾着汗珠,在阳光下像缀满了细小的钻石。
南晞眨了眨眼,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她接过信封,指尖与对方短暂相触时,能感觉到男孩手掌的潮湿与颤抖。信封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水味,封口处贴着一颗小小的金色星星贴纸。
"谢谢。"南晞礼貌地说,声音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透。她随手将信封夹进课本里,淡紫色的边角从《生物学》的黑色封皮中探出来,像一朵意外绽放的花。
程野还站在原地,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:"你...不现在看吗?"
南晞正要回答,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书本落地的声响。叶绍苏弯下腰去捡散落的笔记本,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。阳光只照到他半边身子,将他优越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而另一半仍隐在阴影里,看不清表情。
"绍苏。"南晞唤道,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轻快。
叶绍苏首起身,阳光立刻完整地拥抱了他。三年级的他己经开始抽条,身材修长如初生的白杨。他的黑发比小时候短了些,露出的额头和线条干净的鬓角,唯有那对眼睛依旧如南晞记忆中的模样——漆黑如墨,沉静如潭,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会泛起微波。
"你的笔记本。"叶绍苏走过来,将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递给程野。他的手指修长白皙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指节处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。
程野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:"谢、谢谢学长!"他接过笔记本,几乎是落荒而逃,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南晞看着程野远去的背影,歪了歪头,一缕不听话的发丝从辫子里溜出来,垂在她瓷白的脸颊旁。叶绍苏自然而然地伸手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,带着钢琴键般的微凉。
"又收到情书了?"他轻声问,目光落在南晞课本里露出的淡紫色信封上。
南晞"嗯"了一声,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。阳光透过她薄薄的耳廓,映出淡粉色的血管纹路。她今天涂了透明唇膏,嘴唇像沾了露水的花瓣,微微张合:"好像是第三封这个月。"
叶绍苏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他今天系着深蓝色领带,上面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领带夹——是南晞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,形状像一颗拖着尾巴的流星。
"要看看吗?"南晞晃了晃信封,蓝宝石星星手链随着她的动作闪烁。
叶绍苏摇摇头,嘴角却微微绷紧:"别人的心意,私下看比较好。"
午休铃声适时响起,惊飞了窗外樱花树上的几只麻雀。阳光被振翅的鸟儿切割成碎片,斑驳地洒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。叶绍苏伸手接过南晞怀里的课本,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。
"今天有你想吃的草莓大福。"他说,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,"家政课做的。"
南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。她加快脚步跟上叶绍苏,发梢的蓝丝带在身后轻轻飘扬。两人并肩走在洒满阳光的走廊上,影子在地板上交融,分不清彼此。
天台的风比走廊上大得多,吹乱了南晞精心编织的辫子。她索性解开丝带,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在阳光下泛着深蓝色的光泽。叶绍苏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木食盒,打开后是排列整齐的六枚草莓大福,每一枚都裹着细腻的糯米粉,像初雪覆盖的小山丘。
"你做的?"南晞拿起一个,指尖立刻沾上了雪白的粉末。
叶绍苏点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手帕递给她。手帕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银色星星,针脚细密整齐——是他自己缝的。阳光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,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。
"家政老师给了满分。"他说,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得意,"说馅料比例很完美。"
南晞咬了一口,草莓的酸甜和红豆沙的绵密在口腔里绽放。阳光晒得她眯起眼,像只餍足的猫。她今天涂了透明指甲油,指尖在阳光下像十片小小的贝壳,泛着健康的光泽。
"好吃。"她含糊地说,嘴角沾了一点糯米粉。
叶绍苏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粉末,动作自然得仿佛呼吸。他的指腹有练琴留下的薄茧,擦过皮肤时带着细微的酥麻。南晞习以为常地接受这份亲密,甚至微微仰起脸方便他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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