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月的第三个周三,吉野顺平在高专门口站了整整三个小时。
晨露打湿了他的运动鞋尖,樱花花瓣黏在肩头,像几片褪色的粉红指甲。
他攥着那张己经揉皱的开放日传单,指腹着"夏屿"两个印刷字,汗水晕开了油墨。
"喂——!"
清亮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山雀。
虎杖悠仁从石阶上蹦跳着跑来,粉发间夹着几片樱花瓣,制服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的卡通T恤。
顺平下意识后退半步,眼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"你是来参观的吧?"虎杖在距离两米处刹住脚步,笑容灿烂得刺痛眼睛,"我是虎杖悠仁!一年级的!"
顺平的视线掠过对方伸来的手。
那只手掌心有几道新鲜的疤痕,指关节处结着茧,和电影院里监控画面中殴打同学的不良少年一模一样。
"我找夏油...夏屿老师。"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。
虎杖的笑容僵了一瞬。
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顺平捕捉到,他想起真人先生说过的话——「那些咒术师最擅长伪装了」。
"夏屿老师去出任务啦~"虎杖挠挠头,花瓣簌簌落下,"不过五条老师说今天会回来!要不要先跟我去参观?食堂的草莓大福超好吃哦!"
顺平盯着石阶缝隙里钻出的蒲公英。
昨晚母亲把可乐饼装进便当时哼的歌谣还在耳边,而此刻他的书包夹层里藏着真人给的咒具——一枚锈迹斑斑的电影胶片扣针。
"......好。"
高专的走廊像迷宫般曲折。
虎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每间教室,顺平却注意到墙壁上那些不自然的修补痕迹,还有窗框边缘刻着的奇怪符号。
路过二年级教室时,里面飞出的橡皮擦精准命中虎杖的额头。
"白痴!说过多少次不要在走廊跑步!"钉崎野蔷薇探出头,橘色发丝像团燃烧的火焰。
她的目光扫到顺平,突然眯起眼睛,"这位是..."
"新朋友!"虎杖揉着额头,"他在等夏屿老师。"
伏黑惠的黑发从课本后冒出来。
他打量着顺平手腕上隐约可见的咒力残秽,玉犬的影子在脚下无声龇牙。
顺平感到一阵窒息,那些霸凌者围堵他时的眼神也是这样的——探究的,评估的,像在看砧板上的鱼。
"要喝茶吗?"伏黑突然问,"夏屿老师收藏的玄米茶还有剩。"
训练场的樱花正值满开。
顺平捧着茶杯坐在廊下,看虎杖和钉崎对练。
少女的锤子每次击中木桩,都震落一阵花雨。
他的余光瞥见伏黑在观察自己,黑发少年的影子像活物般延伸至他脚边。
"你身上的诅咒痕迹。"伏黑开门见山,"最近接触过特级咒灵?"
茶汤映出顺平扭曲的倒影。
他想起真人先生冰凉的手指划过他太阳穴的触感,想起那些被"改造"的霸凌者在医院发出的非人惨叫
想起母亲便当盒里突然多出来的、不属于她的发卡。
"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
伏黑的玉犬突然朝树林方向低吼。
顺平转头,看见一个白发的男人站在樱花树下,墨镜滑到鼻尖,苍蓝的六眼在阴影中亮得骇人。
五条悟手里转着个丑萌笑脸的钥匙扣,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。
"哎呀~这不是吉野顺平同学吗?"他的声音甜得像掺了毒药的蜂蜜,"夏屿老师提起过你呢。"
顺平的茶杯差点脱手。
五条悟瞬移到廊下,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甜腻的奶油香气。
最强咒术师弯腰打量少年眼角的淤青——己经淡得快看不见了,但六眼能清晰捕捉到上面残留的治疗术式痕迹。
"恢复得不错嘛。"五条悟的指尖虚划过顺平的脸颊,无下限术式激起一阵细小的静电,"杰...夏屿老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~"
虎杖抱着训练用的木桩跑过来,樱花落满肩头:"五条老师!夏屿老师什么时候回来?"
"很快哦。"五条悟首起身,钥匙扣在指尖转得飞快,"不过在那之前..."
他突然凑到顺平耳边,呼吸冷得像具尸体,"要不要看看有趣的东西?"
医务室的门上贴着卡通海豚贴纸。
家入硝子叼着烟,白大褂口袋里露出打火机和巧克力包装纸。
她扫了眼顺平手腕上的咒力残秽,突然笑了。
"又一个被诅咒缠上的?"烟灰掉在解剖报告上,"最近流行这种剧情吗?"
五条悟像逛自家后院般拉开冰柜:"硝子~来看看这个!"
他举着个玻璃罐,里面漂浮着半截扭曲的手指,"宿傩君说想认识新朋友呢!"
顺平书包里的胶片扣针突然发烫。
他盯着那截手指,耳边响起真人先生癫狂的笑声——「只要让宿傩容器碰到这个,就能看到最棒的"电影"了哦?」。
虎杖好奇地凑过来,鼻尖几乎贴上玻璃罐。
"这有什么好看的...哇!"他猛地后退,因为那截手指突然转向顺平的方向,指甲诡异地伸长又缩回。
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。
他把罐子塞进顺平怀里,冰凉的玻璃激得少年一颤:"宿傩好像很喜欢你呢~要不要转学来高专?"
"五条。"硝子掐灭烟头,"别吓唬小孩。"
"怎么会!"五条悟委屈地撇嘴,手却按在顺平肩上不让离开,"我可是真心实意邀请..."
他的声音突然压低,像毒蛇吐信,"毕竟能承受真人'无为转变'的人类,百年难遇啊。"
顺平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虎杖困惑地眨着眼,伏黑己经摆出战斗姿势,玉犬的獠牙抵住顺平的影子。
医务室的灯光突然闪烁,玻璃罐里的宿傩手指疯狂撞击内壁,在顺平怀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
"我...不知道..."
"说谎~"五条悟的六眼透过墨镜注视少年颤抖的瞳孔,"你书包里的咒具正在和宿傩共鸣哦?"
顺平猛地推开罐子。
玻璃碎裂的瞬间,虎杖扑过来护住他,宿傩手指擦过粉发少年的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。
真人的笑声突然从胶片扣针里传出,医务室的墙壁像电影银幕般扭曲变形。
"Surprise——!"
蓝发咒灵从阴影里浮出半个身子,手指比成枪的姿势对准虎杖。
伏黑的玉犬扑上去的瞬间,顺平看见五条悟嘴角的笑意——那根本不是惊讶的表情,而是猎人看到猎物入网时的愉悦。
"来得真慢啊。"五条悟摘掉墨镜,无下限术式在指尖凝聚,"我等得草莓大福都吃完了~"
真人的手臂突然伸长,抓住顺平的衣领:"借你的小朋友用用——"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夏屿的黑伞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。
"抱歉迟到了。"夏屿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,黑发间夹着几片枯叶,"路上遇到了改造人。"
顺平的眼眶瞬间发热。
夏屿老师的制服破了半边袖子,露出的手臂上黑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,但握伞的手指稳如磐石。
真人像融化的蜡般从伞尖滑脱,吹着口哨退到窗边。
"父子团聚的戏码我最喜欢了~"他的眼球180度转向顺平,"不过顺平君,妈妈还在等我们回家哦?"
夏屿的伞尖滴落黑色液体。
顺平看见老师的瞳孔在听到"妈妈"时骤然收缩,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裂开细纹。
五条悟拍着手跳坐到解剖台上。
"要在这里打吗?"他晃着腿问,"硝子的解剖工具很齐全哦?"
真人的手指插入自己脖颈,像拉拉链般撕开皮肉:"改天再玩~"他的身体化作流动的胶片,"顺平君,记得我们的约定——"
黑伞如利箭般钉入墙面,却只刺中一团消散的黑雾。
医务室突然安静得可怕,只有宿傩手指在地板上蠕动的窸窣声。
顺平瘫坐在地上,胶片扣针不知何时刺破了掌心,血珠滴在虎杖刚给他的草莓大福包装纸上。
"所以。"五条悟捡起宿傩手指,像对待垃圾般丢回冰柜,"谁能解释下为什么特级咒灵会认识我们的小客人?"
夏屿拔出黑伞,伞骨摩擦墙面的声响让顺平想起母亲刮鱼鳞的声音。
老师的影子在夕阳下延伸到他脚边,边缘处有细小的黑色粒子飘散,像燃尽的电影胶片。
"吉野君。"夏屿蹲下身,视线与少年平齐,"你母亲现在在哪里?"
顺平的眼泪终于落下。
他想起今早出门时,母亲哼着歌往便当里多放了两块可乐饼。
想起玄关镜子上贴着的便签「晚饭吃汉堡肉」。
想起真人先生冰凉的手指抚过他发顶时说——
「妈妈己经变成最棒的"作品"了哦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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