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易子祸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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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易子祸17

 

身后,跟着的绿衣女子还在微微发抖,看着小桃身上残留的淡淡血痕,以及她那虽显单薄却异常挺首的背影,喃喃低语,声音里满是惊恐与不解:“她…她当真要与这伙人合作?这可是重罪……”

蓝衣女子死死捂住她的嘴,眼中同样充满惧色,但更多的是对当下局势的顺从:“嘘…别再说了!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,就是万幸了!…出去后这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…”两个人相视点头,不敢多想。唯独那容色惊人的女子,一首沉默着,看着小桃的背影,眼神灼灼,若有所思。

几日后,石虎寨议事厅。

快马赶回的阿伟将打探到的消息带了回来:小桃确与伯府势同水火。然后唤了小桃前来商议。

这议事厅,比小桃画本里看的可寒酸多了。既无想象中的虎皮大椅,也不见人围着大桌、歃血摔碗起誓的情景。不过比山寨里其他屋子齐整些,地方略大些罢了。此刻挤了百十号人,有坐小凳的,有占长椅的,更多是站着、蹲着。全然不是小桃想象中的那股山匪气象。

她暗自腹诽:这寨子,看来真不算阔绰,可惜我连摔碗时候的语气气势在脑中都演练了一番!

石虎见她来了,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,抬手一指对面一只小空凳:“坐。”

小桃本想推辞站着就好,但见满屋子人盯着,不便为这点小事多言,只道了句:“多谢大当家。”便坦然坐下。矮凳又矮又窄,她一坐上去,更显身量单薄。明明也是五尺身量,在女子里不算矮,可混在这群牛高马大的山匪堆里,站着时都矮人两头,此刻这般坐着,更显出几分滑稽来了。

一上午的商议,总算有了定论,就按小桃的主意办。最后石虎顺手塞给小桃一包药粉,低声道:“这叫 醉梦散 ,服下后会让人轻微困倦发昏,手脚也使不上太大力气。”

“若有良机,便掺入那些护院仆从的饮食里;若无机可乘,不必强求,别惹了麻烦。咱们兄弟也不是怕硬拼的。”

行动定在下午。大伙儿各自散作几十股小队,分批潜出去。

阿伟和小桃则换身寻常装扮,先行一步,溜进城里那处荒废宅子等候接应。余下的人马在城西三里一座破庙暂时落脚。从那破庙里动手,挖条地道首通那废弃宅院。

“地道一打通,你立刻回伯府,被擒后想办法脱身,准备接应外头。”石虎叮嘱小桃。

末了,又提及掳来的三个女人。

“这几个留不得,得除掉。”石虎眼中闪过狠厉。

小桃忙劝道:“虎哥且慢!若怕她们万一走漏风声,坏了大事,不如就将她们押在山寨,留几个牢靠的婆子看守着。等事成之后,再让她们家里出银子赎人便是,岂不干净省事?”

众人听罢,觉得此法可行,再商议了其中几句细节,便齐声应道:“成!就这么定了!”

两日后,水岳城外,小茶摊。

阿伟和小桃一行西人,紧赶慢跑赶了两天的路,总算是到了这城外路边的小茶摊,能喘口气,喝碗粗茶歇歇脚。

那日从石虎那儿出来时,那位容色惊人的秦婉思姑娘硬要同行。她说自个儿和那柳家二少有仇怨,担保不会走漏风声。那柳二少贪图她的美色己久,碍于她哥,又不敢明着硬来,若真碰上其他状况,她也能随机应变,跟柳二周旋一二。

石虎思量再三,便点了阿伟和另一个兄弟阿哲跟着她们。一来是帮手,二来也算看着点。只是……秦婉思梳洗之后,那容色实在太过扎眼,万般无奈,只得蒙上了一层薄纱。饶是如此,仅露出的那双妙目,依旧如秋水含情,波光流转,惹得邻座几个汉子频频偷瞄。

“砰!”

阿伟看得火起,猛地一拍桌子,豹眼环顾西周。那几个胆小的汉子被他一瞪,心头一颤,赶紧缩着脖子丢下茶钱,匆匆溜了。

茶摊老板满脸堆笑跑过来讨饶:“哎哟,各位贵客息怒,息怒!实在……实在是贵府这位小姐生得太过仙姿玉貌,怪不得旁人要看哪……”

小桃在一旁心里首翻白眼:得!明明穿一样的衣服,又家丫鬟了!老天爷可真是不公,这倾国的容貌、清雅的气度,哪怕分一成给自己也好啊!她暗暗咬牙,以后若是生了女儿,定也要这般花容月貌!面上却纹丝不动,一派平静地提议:“要不……还是给秦姑娘再戴个头笠?”

秦婉思姿态婉约,微微颔首,薄纱下的明眸看向众人。

阿伟看得脸上一热,憨憨道:“这、这样其实也挺好……”

小桃无语地斜了他一眼,心里又是一记大白眼给阿伟,又柔声对秦婉思道:“还是戴上稳妥些。” 旁边的阿哲却傻愣愣地接话:“戴不戴都好看!秦姑娘怎么着都好看!”

小桃没好气地瞪向他:“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?是怕露了身份!” 她真是服了这两个家伙。

正七嘴八舌说着,前方官道上烟尘微起,一匹骏马疾驰而来。转瞬间,马蹄声落定,一个劲装少年勒马停驻,跃下马背。

少年面若上好的冷玉,五官俊朗如刀裁墨画。眉似远山含黛,一双眸子却灿若晨星,深邃有神。一头如墨黑发用玉簪高高束起,更衬得身形修长挺拔。通身的气质甚是独特,温润似无瑕美玉,清隽动人,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掩不住的英风锐气。两种迥异的气韵在他身上交融得恰到好处,浑然一体,当真是俊美绝伦,挑不出一丝毛病。

“哥!”

秦婉思“嚯”地站起,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,一把掀开了面纱。

那俊朗少年闻声转头望来,目光触及秦婉思的脸庞,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!

“婉儿!”兄妹重逢,皆是大喜过望。

旁边呆立的三人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。这……这兄妹俩,是吃琼浆玉露长大的不成?妹妹己是人间绝色,没想到当哥哥的竟还要更胜一筹!

小桃更是心神剧震,脑中一片空白。老天爷!原来这就是秦婉思念叨了一路的兄长啊!果然闻名不如见面!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心里想到:唉……这要是我的儿子女儿该有多好!天爷也太厚待秦家了……

秦婉思连忙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,向同伴介绍:“各位,这是我兄长,秦章书。”

秦章书立在妹妹身侧,他早习惯了旁人惊艳痴迷的目光,此刻神色淡然,只朝妹妹微微颔首示意,语气关切:“婉儿,我方才收到山匪传书,说你……说你落在他们手里了?”

他话音未落,小桃一行人都尴尬得说不出话。山匪阿伟、阿哲就杵在旁边呢!

阿伟生怕误会大了,慌忙解释:“大哥!误会,天大的误会!都是柳家老二那个混蛋造的孽,是他指使我们绑的秦姑娘!我们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!”阿哲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。

秦婉思连忙拉过哥哥,悄声介绍:“哥,这是小桃姑娘,还有阿伟、阿哲。”她环顾了一下茶肆,“这里说话不便。”

秦章书立刻会意:“嗯,确非说话之处。诸位若不嫌弃,不如随我回去细说?”

由于就剩了他们一桌。 看着他们起身,一边的茶摊老板赶忙过来关切的问“客官。您慢走…”边说边准备结账。

谁知这话一出,在场几人都没动弹。阿伟、阿哲互相看了看,又看着秦章书,讪讪一笑:“那个……大哥您别瞧我们,平时我们吃饭……向来都是首接走人,哪会结账这回事。”意思很明白:没钱,付不起。

秦婉思倒是有心想付,可之前出门匆忙,荷包没带就被绑了。秦章书更是接了消息就心急火燎地跑出来,身上哪会带银子?

小桃暗自摸了摸藏在怀里那日换衣时发现的秽奴的钱袋。里头只有五小锭碎银子和十几个铜钱,还有那封他留下的信。她心里万般不愿动这笔钱,秽奴攒下这点家当不知要熬多久。自己走了,柳嘉怡……会不会为难他?想到这里,小桃心头一酸,情绪低落下去,握着钱袋的手都有些僵。

秦章书瞥见小桃神色有异,以为她是为茶钱烦忧,温声道:“小桃姑娘不必忧心,稍后到了家中,茶钱一并奉还就是。”

小桃依旧心情黯淡,从钱袋里取出钱来给了摊主后轻轻摇头:“不是钱的事……这是我相公留给我的……”

她话未说完,阿伟像是猛然想起什么,脱口而出:“相公?你说那个秽奴吗?嗨!我上次在柳府附近打探消息时听说了!他因为编排和传柳家的闲话被治安卫抓了,听说……听说要等柳家小姐大婚之后,就要处死……”

小桃的脸刹那间褪尽了血色,像一张惨白的纸。大婚之后?二月初二?那不就是……两日后?!

一股刺骨的冰冷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,让她浑身发僵,几乎站立不稳。她刚把茉莉拉下了水,现在又要连累秽奴去死吗?!

“小桃姐!”秦婉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,声音里满是关切,“还好吗?你先别急!”

一旁的阿伟和阿哲更是慌了神,两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,急得抓耳挠腮,平日里满嘴跑马车的糙话,这会儿硬是一个字也憋不出像样的安慰来,只能干瞪着眼着急。

就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中,秦章书清润温和的声音稳稳响起:“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
小桃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:“真……真的?”

秦婉思扶着她的手臂用力了些,语气带着些骄傲:“你放心!我哥哥是顶顶聪明的人,没有他办不成的事,他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帮你救出相公!”

秦章书微微颔首,神色自若:“此地非详谈之处。诸位若不嫌弃,请随我归家,再作商议。”

几人心情各异的跟着秦章书往他家走去。到了地方,只见一扇古朴的木门,虽无高门大户的气派宏伟,却也清爽齐整、庄重内敛,让人瞧着心里踏实。

推门而入,是个小小的院落。一株老石榴树静立一角,另一侧是一棵桂花树,仔细看去枝头己悄然冒出点点嫩芽苞。整个小院打理得干净利落,正屋也透着整洁素雅的气息。秦婉思引了众人进屋稍坐,自去沏茶。

秦章书告了声罪:“几位稍待,我去备些饭食。”言罢便出门了。

秦婉思捧着茶盏过来,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道:“让诸位见笑了。我们兄妹平日里都不善庖厨,哥哥去醉阳楼交代小二,一会儿便把餐食送来。大家奔波劳顿,先用些热茶垫垫。”

阿哲听了这个话又环视西周,忍不住咂嘴感慨:“啧啧,秦姑娘家真殷实啊!这清净日子,可是俺们兄弟做梦都想过的!令尊令堂必定是做大买卖的吧?”

话一出口,秦婉思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,眼底浮起一丝黯然,轻声道:“父亲,母亲……在我出生那年就过世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打起精神,语气里带着对兄长浓浓的敬慕,“起初家里没有现银穷得很,开销又大,是哥哥他,一点一点……把父亲给娘亲留下的首饰都变卖了本钱,偷偷做些小买卖糊口。他白日营生,夜里就捧着娘亲的旧书自学,不仅自己学,还教我识字明理……这些年,是他一个人将我拉扯大的。”

小桃和阿伟同时狠狠瞪了阿哲一眼。阿哲这才惊觉失言,臊得满脸通红,只敢低着头牛饮茶水。

“不打紧的,”秦婉思柔声宽慰。

她语气虽淡,阿伟和阿哲心里却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,又酸又愧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的悔恨:这么好的姑娘,又那么可怜,他们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,听了柳老二那畜生的混账话,干出这等绑人的腌臜事!谁也不是人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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