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孟烦了一行从法庭回来后,他们就被圈禁在了山神庙背后的一个小营地里。
既没有打也没有骂,一日三餐还是按照战时标准,顿顿有肉。
这样的待遇让他们以为快要执行死刑了。
“我跟你们讲实话。”邓宝举着一块猪肉沮丧地说道:“这世界上最惨的事,就是被自己人打死。”
“要不咱们还是跑吧。”马大志蹲在正房的门槛上,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着院子的守卫。
“我大吼一声。大家分头跑,这几堵院墙看起来也不高,一跳就过去了。”
“咱们在收容站碰头好不好?”
“不会那么惨吧。”李四福嘴里还塞着一口白米饭。
邓宝强调道:“三十来头人呢。”
“大家跟着他从缅甸回来还不明白吗?咱们以前的长官,要不就是看见鬼子来了掉头就跑。要不就是,把咱们塞在阵地上,自个在后面拿支小手枪督战。”
马大志站起来比划着:“咱们这位长官,是端着刺刀带突击队和鬼子先锋对冲呢。上次连里有人当了逃兵,他一刀就把脑壳砍下来了。”
“那不一样的。”邓宝吃完了碗里的肉菜,瘫坐在地上:“王八盖子的,我就不相信再坏能坏到哪去。”
张迷龙已经焦急地在院子里四处转悠了好几圈了。
“不要转了。”董刀抱着他的刀说道:“墙根下都是脚步声,这里已经被围死了。”
“嗨,关心他干嘛呀。”孟烦了在一旁嘲讽道:“要说早年间,他那命,是比我们贱。而现而今,人家那命比我们可都金贵着呢,人家心里有顾忌了。是吧,龙爷?”
大家一下沉默下来了,迷龙最终还是没敢冲出去找他老婆孩子。
过了几天,被他们叫做克虏伯的炮兵时小毛被拉走了。
许粟的警卫排长开始每天都来视察一次,将他们中的老弱病残者踢出了队伍。
不仅如此,排长还开始组织所谓的“炮灰团”,现在应该说是“炮灰排”了,开始跑操训练。
等到全师勉强稳定下来后,许粟才来到小院子里。
“师座。”孟烦了赶紧让队伍列队,自己跑了出来:“请您检阅。”
许粟不用看也知道,这些人,一个个被他的军饷养的白嫩的,比在外面奔波的他看起来情况好多了。
许粟挥挥手,身后的警卫排抬进来几大箱武器:“发枪,准备战斗。”
炮灰们面面相觑,孟烦了大着胆子问道:“咱们是去哪打仗啊?没听说鬼子过江啊?”
“你们整编成一个排,到江对岸去打仗。”
孟烦了顿时惊了:“我们不过是私自出了一回营,也犯不上死罪吧。”
“你们出营的罪这几天关禁闭已经罚了,过江,是确定的战略计划。”
“你大爷的。”孟烦了顿时破口大骂:“江对岸有鬼子整整一个联队,我们这点人,去了不就是送死吗?”
“我们这些人长的不好看,可也不是劈柴,不能当柴烧!”
“首先,你的情报错了。”许粟纠正道:“鬼子听说我在这里后,又在对岸增加了两个大队。”
“这正是要你们过江的原因,获取情报,为反攻做准备。”
许粟强调道:“其次,我不是把你们当劈柴烧。今晚,我带着你们亲自过怒江。”
“您倒是没走过野人山,那地方是人去的地方吗?您说您一个师长不好好带您的兵,脑子坏了,带着三十来号人去江对岸拼命。”
许粟看着愤怒的孟烦了,一个冰冷的眼神就将孟烦了好不容易点起来的怒火浇得冰凉。
“我是没去过野人山,我到过的地方,比那里恐怖多了。”许粟的语气平和但带着股子不容违抗的意思。
“而且对岸环境再不好,那里也有我们的同胞。”
“现在全师不能出动,你们是唯一能打仗的整建制部队,所以必须出动。后续师里整顿好了,会给你们支援的。”
孟烦了还要说什么,许粟一抬手,把他的话堵在了肚子里。
“命令已经下达,你们准备吧,晚上我来找你们汇合。”
孟烦了指挥过一个连,可那是杂牌军的连,火力还不如现在的这个排。
小小一个排里,配备了三挺轻机枪,两门掷弹筒。步兵全部配备双枪,一支中正式,一支毛瑟手枪,方便远近火力的切换。
晚上汇合的时候,孟烦了发现许粟又带了十个穿着便衣带着短枪的劳力,他们每人扛着一箱手榴弹。
许粟点了点名,站在怒江边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战斗动员。
“弟兄们啊!”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:“鬼子已经打到了怒江边,距离我们的禅达已经近在咫尺了!”
“你们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了,从南天门下来的时候,你们已经品尝过家乡的美食,畅饮过家乡的美酒。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来糟蹋这片土地,残害这里的百姓吗?”
“我们过江,并不是为了别的,而是为了打击鬼子,为了保卫我们的禅达,为了江对岸那些和我们一样的百姓!”他的声音越发激昂,仿佛能点燃人们心中的火焰。
“要是我们现在不过去,不出三个月,鬼子就会把对岸的百姓祸害得干干净净。到那个时候,我们这里也绝对无法幸免!”
“话就说到这里,过了江,希望你们都能想一想禅达的乡亲们,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去拯救!”
“开始渡河。”
怒江边,江水如万马奔腾般汹涌咆哮。许粟站在江边,他的声音在这惊涛骇浪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,甚至还没来得及传到对岸,就被那滚滚江水无情地吞噬了,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然而,那些喝了禅达人酒的汉子们却并没有被这江水的威势所吓倒。相反,他们被激起的豪气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,在心中熊熊燃烧,愈发炽热。
许粟在江边拉起师侦察连早就搭好的索桥,士兵们一个个地抓着粗壮的绳索在怒江的波涛里若隐若现。
孟烦了的心底全没了底气,他又想到了自己断送在战场上的那个连。
他烦躁地对许粟说道:“师长,我可听说了,人家美国人出钱出枪,快要进行反攻了,您这急急忙忙地是图什么呢?”
“等美国人反攻?那还早着呢。等他们来,这边的百姓早死光了。”
许粟从怒江里爬了出来,拉了孟烦了一把:“等武器,靠武器,多少部队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安逸中,养成了废物。”
“队伍就要在战斗中锻炼,要是一直养,就养成老爷兵了。”
抗战中,国军一直信奉避战保兵的思想。漫长的战线上,在40年之后,就再也没有发起过战略进攻,一直保持着鬼子打到哪里,他们就在哪里防守的作战方法。
结果除了几支一直和鬼子作战的部队外,其他部队全部废掉了。
一场豫湘桂战役下来,叫鬼子打了个对穿。
在敌后战场,平均每月就要进行一次千人以上大战,每年都要进行至少三次师团级别的主力会战,只是我们不叫会战,叫反扫荡而已。
解放战争一开打,国军就连续失败,部队的战力丧失也是一个大问题。
“副官,三米之内。”许粟把龙文章叫了过来:“你去前面的索桥侦察一下。”
许粟又想起什么,对着孟烦了说:“队伍要有个名字,不然显得没有气势,你们以后就叫怒江先遣队。”
许粟从怀里取出被油纸包好的旗帜:“你看,军旗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孟烦了还想讽刺几句,这时龙文章领着个人回来了。
许粟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:“世航大师,您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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