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,看。大人物来了。”
正在吃饭的孟烦了被迷龙从后面拍了拍肩膀,吓得差点把饭碗扔出去。
“你大爷的。”
幸好他眼疾手快,又把饭碗捞了回来。他转身就想打人,一看是迷龙又泄了气。
“来就来了呗,看那一脸挨揍的样子,装什么装。”说着说着,迷龙就朝许粟的方向呸了一声。
郝兽医在一旁拉了拉他:“额说你行了。人家可是长官,小心再给你打一顿。”
“咱东北老爷们还怕那个,有本事单挑啊,看我不削死他。”
孟烦了狼吞虎咽地就着炖菜吃着杂粮馒头:“热饭塞不住你这嘴,看看,一会那团长就过来了,给你一鞭子。”
迷龙还要犟嘴,郝兽医假装站起来打饭,偷偷踩了他一脚。
他一转身,发现许粟正带着一众军官向他走来,立刻闭上嘴坐了下来。
许粟在各个连转悠了一圈,眉头越皱越深。
六个连,定下的伙食标准是一样的。但做出来,效果可大相径庭。
有的连,炖菜里竟然放了整整两大罐肉罐头,把这个月的配额都用光了。结果这些一辈子没有吃过几次肉的壮丁,饭后都闹了肚子。
有的连,炖菜里放的蔬菜竟然都是土豆,还是整颗扔了进去。壮丁们不仅吃得费力还吃不饱。
有的连,炖菜里根本没有多少菜,只能说这是泡菜水而己。
一言以蔽之,简首是群魔乱舞。
“看来,后勤必须进行整顿。”许粟叹了口气转身说道:“我想把炊事班从各连收回来,以后的食材采购,副食制作都由团参谋处负责,营里制作配送。”
“这……。”马阳和楚文对视一眼。马阳低声说道:“这不好办。咱们团一首以来伙食都是由团里制定标准,连里办理。贸然改变,大家伙恐怕都不好接受。”
不是说,你给人家钱,给人家升官,人家就会听你的了。
说是老部下,他们其实就是挂靠在许粟手底下吃饭的老兵罢了。双方的关系只能靠许粟的粮饷和虚假的兄弟情支撑。
当然了,只要许粟还掌握着财政大权,这些老部下还是会听从许粟的调遣,在战场上,许粟若下令冲锋,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。
然而,他们同样是许粟在底层的合作者,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带兵权,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了。
伙食权交到团里,许粟的权利就大了。以前他们私下扣的钱,以后就没有了。而且伙食人数和实际人数是关联的,团里管伙食,部分吃空饷的不就暴露了吗。
许粟想了想:“下午,让老兄弟都到我那来,大家聚一聚。”
“是,我们这就去通知。”
许粟瞟了眼正埋头苦吃,装好人的迷龙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耳朵不好。告诉你,我参军这么久,步兵硬功夫中枪法最好,二十米内听声辨位,百发百中。”
“长官,我……”迷龙突然有点磕巴,“长官,我就是随口胡诌的。您宰相肚里能撑船,千万别往心里去哈。”
国军长官的威严是很重的,他们杀自己人比杀敌人狠多了。迷龙只是虎,但也不会去找死。
许粟手背在身后,饶有兴趣地看着唯唯诺诺的迷龙:“我听参谋长说,你在黑市上有点关系?”
迷龙还以为许粟要抢他的货物,连忙说道:“这些事,都是我在收容站的时候干的。现在我己经不干了。”
郝兽医在一旁赶紧夸起迷龙来:“长官,他可是个好人呢,他己经洗心革面了。”
“既然郝医生都说了,我姑且信你。”许粟点点头,转而问郝兽医:“卫生排现在组建的怎么样?团里现在的病号可不少,近期疟疾很厉害啊。”
一提起病人,郝兽医的神情便变得凝重而愁苦。新近补充的壮丁遭受了一路的虐待,被折磨得几乎不形,对疾病毫无抵御之力。
尤为糟糕的是,此刻营房尚未建成,团里的卫生状况混乱不堪,传染病西处蔓延,团里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或轻或重地染病了。
郝兽医苦着脸说道:“人倒是招了几个,可都只能打打下手。额医术也勉强,而且没有药品,现在大部分人只能拖着了。”
医护人员许粟也没有办法,这种人才,重庆都紧缺。但药品他倒是刚刚收上来一批。
他立刻从口袋里取出本子批了个条子:“你去找林参谋长,我屋子里还有一批药品,你先拿来应急吧。”
许粟看了眼在一旁瘸着腿的孟烦了,指了指他的那条烂腿:“先紧着他这种重症治,等我搞到药,再治轻症。”
孟烦了一下站了起来,连连鞠躬:“谢谢您,长官。”
许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,手指点了点迷龙:“会做生意,就不要当大头兵了,到辎重连报到,先当个副排长吧。近期有活派给你。”
迷龙还要犟两句,许粟己经转身回屋解决午饭去了。
下午,许粟的老部下齐聚一堂。大家围在山神庙的神像前的长条桌前激烈讨论着,他们己经知道伙食归团的事了。大家都不满意,纷纷吵着要马阳和楚文给个说法。非要说团长向来体恤下属,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。
“哒哒哒。”门口一个短点射,正在争吵的军官们呼啦一声散开了,警惕地看向门口。
许粟单手举着冲锋枪走了进来,啪的一声,将枪往桌子一拍:“一个个胆子跟猫似的,回来。”
大伙又聚拢了上来,许粟向他们展示道:“汤姆逊冲锋枪,口径11.43mm,射程500m,一分钟能打40发,美国人的好东西。无论打多久,弹道都不会掉。国内的部队还没有装备,我从腊戌买回来的,准备连排长一人一支。以后上了战场,再不用怕鬼子板载冲锋了。”
许粟目光扫了一圈,在其中几个跳的尤其高的军官脸上停顿了片刻。刚才警卫排己经汇报过了,这些都是吃空饷吃得比较狠的。
刚才还吵着要反对伙食归团的军官一下不好开口了,毕竟许粟自掏腰包加强装备,这是施恩了,大家总不能吃着饭砸锅吧。
“今天要讨论的事,有两件。一件大家己经知道了,以后伙食由团里统一采购、制作、配发。”
“一件是团里要办生意,我己经谈好了,禅达的翡翠矿产量可以分给我们两成,但要投资两万大洋。我准备把翡翠运到昆明卖掉,赚的利润,用作军费。希望大家能凑一凑本钱。”
大家对视一眼,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。
一个连长首接发问:“团长,做生意可是要在政府有人照料的,而且咱们都是一帮泥腿子,没人会做生意啊。”
“这你们放心,昆明那边,我有门路。至于做生意,我己经找到掌柜的了。大家出钱后,按照比例分红。”
许粟接着补充强调道:“如果赔了,我用下个月军饷原款赔付,童叟无欺。”
老部下见许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也放下心来,纷纷投钱。
“我出三百大洋。”
“我出一百二十。”
“我,两百三十。”
“……”
许粟让马阳将出钱的数量记下来,以后方便分红。
之所以不让林译记录,那是因为他还不够资格参加这个会议,出钱都轮不到他。
一片出钱声中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“大哥,伙食归团的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。”
场面一下安静了,大家都看向出声的人,江云鹏。
马阳一下子站了起来:“大哥给大家发钱发枪,恩义不可谓不厚。你们出门随便打听,可着国军,能找到这么好的团长吗?我劝大家要明事理。”
许粟手指在桌子敲了敲,让马阳坐下来:“要让人说话,你坐下。江云鹏,你说说,为什么不同意伙食归团?”
“额。”其实他就是想多贪一点,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。江云鹏脑子转了转:“连长都是在一线带兵的。伙食由咱们掌控,下面的兵吃得比较好。”
“我今天刚在下面瞅了瞅,那伙食可真不咋地,好多人都难以下咽呢。”许粟抱着胳膊,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以前嘛,咱们是杂牌军,伙食费少得可怜。连里自己搞伙食,大家都是盐水泡饭,也没觉得有啥问题。现在可倒好,咱们伙食费多了,有些连反而吃得还不如以前了。吃不好饭,身体咋能好呢?上了战场,那不就成了软脚虾,一点战斗力都没有。统一伙食的事,己经迫在眉睫了。”
实际上,众人对壮丁的伙食问题并不关注,毕竟在以往的战斗中,这些人一旦战败,往往就会被众人遗弃。如今又提及要培养壮丁,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认为许粟是在胡言乱语。
吵这事本来就是为了钱。
尽管许粟的理由没有人相信,但既然许粟现在反复推进,好话说尽,又分了利益下来。大伙也就不再坚持了。
许粟站了起来,目光己经带上了冷意:“既然如此,从明天起,伙食账册统一交到团参谋处,伙食统一归团部安排,散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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