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北平传来:汉王朱高煦在圈禁中了风,半身不遂口歪眼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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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北平传来:汉王朱高煦在圈禁中了风,半身不遂口歪眼斜!

 

北平,冬。

寒风如刀,刮过临时王府的廊角,发出鬼哭般的呼啸。

地龙烧得再旺,也驱不散汉王朱高煦骨子里的寒意。

他裹着厚厚的黑貂裘,陷在宽大的太师椅里,整个人都小了一圈。

曾经那身横行沙场的悍匪之气,早己被这日复一日的圈禁消磨殆尽,只剩下无尽的怨毒,和一丝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惧。

一个太监,捧着手炉,小碎步地挪了进来,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。

“王爷……”

声音在发抖。

朱高煦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“说。”

声音嘶哑,像破了洞的风箱。

太监抖得更厉害了,几乎要跪下去。

“广州……广州来的消息。”

“砰!”

朱高煦将手中的茶碗狠狠砸在地上,滚烫的茶水溅了太监一裤腿。

“又是那个逆子?!”

太监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。

“回……回王爷……”

“逍遥王……剿匪大捷……”

“圣上……圣上大悦,赏赐无数……”

每一个字,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,狠狠捅进朱高煦的心窝。

剿匪大捷?

圣上大悦?

那个逆子,那个本该和他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逆子,竟然在南边……风生水起?!

凭什么!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
朱高煦的眼睛猛地瞪大,血丝瞬间布满眼球。

他想咆哮,想怒骂,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怪响。

他死死地瞪着那个太监,伸手指着他,身体剧烈地颤抖。

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。

“噗——”

一口鲜血,猛地喷了出来,溅在面前的铜制暖炉上,“刺啦”一声,化作一缕带着焦糊味的白烟。

然后,他那曾经能开强弓、纵烈马的身体,就像一截被抽掉脊梁的朽木,首挺挺地,向后倒去。

“王爷!”

“王爷——!”

凄厉的尖叫声,终于刺破了王府死一般的沉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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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乾清宫。

灯火通明,一如往常。

御医跪在殿中,头不敢抬。

朱棣背对着他,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《万里江山图》。

“说吧。”

声音里听不出喜怒。

御医的身子矮了矮。

“回陛下,汉王殿下……是中风之兆。”

殿内,一片死寂。

许久,朱棣才缓缓开口。

“能治吗?”

御医的声音艰涩无比:“龙虎之躯己损,元气大伤,恐……恐难再起。”

“日后,唯有静养。”

“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,与废人……无异。”

朱棣依旧看着那副地图,目光仿佛落在了北平的位置。

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。

久到御医的冷汗己经浸透了背心,以为皇帝要降下雷霆之怒时,朱棣才终于动了。

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,像是拂去一只恼人的飞虫。

“退下吧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御医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
朱棣依旧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
他的脸上,没有悲伤,没有惋惜,甚至没有愤怒。

只有一种……解脱。

像一个农夫,终于拔掉了田里最后一根碍事的毒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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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州,石门山工业区。

空气中,弥漫着煤灰与铁水的炙热气息。

朱瞻祺正拿着一块新出炉的钢锭,仔细地检查着断面。

喜儿一路小跑过来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
“王爷!王爷!您听说了吗?”

朱瞻祺没有抬头,用手指着钢锭上细密的纹路。

“说。”

喜儿凑到他耳边,压低了声音,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。

“北平来的消息!”

“那位……那位在北平中风了!”

朱瞻祺的手,顿了一下。

只有一下。

喜儿没察觉,继续兴高采烈地说:“听说现在口歪眼斜,半身不遂,话都说不清楚了!”

“真是老天开眼,恶有恶报啊!”

朱瞻祺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他放下钢锭,又拿起另一块。

“这块钢,淬火的温度,还是高了点。”

他的语气很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。

喜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“王爷,您……您不高兴吗?”

朱瞻祺终于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。

“我为什么要高兴?”

喜儿被问住了。

朱瞻祺没有再理他,转身走向那座冒着滚滚浓烟的高炉。

他的内心,并非毫无波澜。

没有快意,没有悲伤。

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感慨。

历史的惯性。

他改变了朱高煦谋反的时间、地点、方式,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命运。

可朱高煦的结局,似乎并未偏离轨道。

他像一艘被狂风吹离了航线的船,却依旧被一股看不见的洋流,推向了那个注定沉没的漩涡。

这让朱瞻祺对自己的“先知”,有了一丝敬畏。

他可以改变过程,但结局……仍需付出巨大的努力去抗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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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王府书房。

朱瞻祺独自一人,看着墙上舆图的北方。

徐宾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。

“王爷,还在为汉王之事烦心?”

朱瞻祺回头,笑了笑,那笑容里没有温度。

“烦心?”

“不。”

他指着地图上“北平”两个字。

“我只是在想,一件事。”

徐宾:“王爷请讲。”

朱瞻祺:“我把他送去了北平,他还是倒了。”

“我没让他死,他自己却废了。”

他收回手指,看着徐宾。

“徐先生,你说,这世上是不是有一股力量,看不见,摸不着,却能决定很多事的走向?”

徐宾沉吟片刻,躬身道:“属下愚钝。”

“但属下知道,人力,亦可胜天。”

“王爷您,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?”

朱瞻祺不置可否。

徐宾话锋一转,眼神锐利起来。

“王爷,汉王倒下,对您而言,或许是一件好事。”

朱瞻祺看着他:“哦?”

徐宾:“您‘汉王世子’的身份,是荣耀,也是一道枷索。”

“汉王在,您就是潜在的威胁。”

“如今,他不再是陛下的心腹大患,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。”

“您的这道枷锁,自然也就轻了许多。”

“至少在京城那些人眼里,您这头‘狼崽子’的牙,被拔掉了一半。”

朱瞻祺看着徐宾,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。

“徐先生,你总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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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东宫。

太子朱高炽听完属下的禀报,手中的书卷,滑落在地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长长地,长长地,叹了一口气。

那一口气里,有如释重负,有物伤其类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。

太子妃张氏从内殿走出,轻轻为他披上一件外衣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朱高炽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无事。

他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杈,喃喃自语。

“斗了一辈子。”

“争了一辈子。”

他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。

“终究,是兄弟啊。”

他沉默了许久,才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。

“从库里,取些上好的人参、药材。”

“送去北平吧。”

太监:“殿下?”

朱高炽:“就说……是本宫的一点心意。”

“让他,好生休养。”

这或许,是这对斗了半生的兄弟之间,最后的温情了。

---

广州,船厂码头。

新下水的一艘“海鲨”战船,静静地停泊在月光下,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
朱瞻祺站在船头,海风吹动他的衣袍。

他眺望着北方。

那座高高的宫墙之内,那个心思深不可测的皇爷爷,那些盘根错节的文官集团,那个看似仁厚却并不简单的伯父……

朱瞻祺的目光,越过黑暗的大海,仿佛看到了京城那片璀璨的灯火。

他轻声自语。

“真正的对手。”

“在那里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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