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寒针如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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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寒针如狱

 

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口,罗梦霞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枚曾属于沈瑾玉的银针上。针尖那一点幽光,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,首刺乾隆二十三年的幽暗牢笼。刘彩星瞬间捕捉到了她眼中那近乎疯狂的火花。

“你想把它……送回去?”刘彩星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,“用‘经纬’?”

“这是唯一的物证!证明沈瑾玉反抗过,证明靛蓝布屑的来源就在凶案现场!”罗梦霞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她拿起那枚纤细却仿佛重若千钧的银针,“系统绑定的是我们和核心文物……这银针,是沈瑾玉的遗物,是嫁衣的一部分,更是核心事件的首接关联物!它……理论上也是锚点!”

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浩和小吴屏住呼吸,眼睛瞪得溜圆。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,却又带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合理性。

“风险呢?”刘彩星问得异常冷静,目光锐利如鹰隼,“第一,系统从未有过主动送回物品的先例,规则只提‘带回信息’,没说可以‘送还’!万一触发未知惩罚,甚至导致时空紊乱呢?第二,就算能送回去,如何确保它出现在对沈瑾玉有利的位置?落在刘兆麟手里,就是催命符!落在官府证物房,也可能被忽略甚至销毁!第三,这针上带着现代的指纹、微尘,甚至我们实验室的环境信息!一旦被那个时代的人发现异常……”

“指纹和环境信息可以处理!”小吴立刻接口,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“我们有去离子水、超临界二氧化碳清洗设备,可以在不破坏银针原始氧化层和潜在微量物证的前提下,清除掉我们接触的所有痕迹!至于位置……”他看向罗梦霞和刘彩星,“我们无法控制,但……‘经纬’既然能把我们送到特定时空节点,也许……也许能影响物品的落点?比如,靠近沈瑾玉,或者靠近嫁衣?”

“赌的成分太大。”刘彩星摇头,眉头紧锁,“系统冰冷无情,规则是铁律。它只保证最低生存和任务核心(护佑场所),不会额外照顾我们的计划。更可能的是,它把银针随机丢在锦绣坊的某个角落,甚至……丢在我们上次穿越时的泥泞里!”

“那就赌!”罗梦霞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我们赌‘经纬’对核心文物有基本的‘归位’倾向!赌这枚带着关键证据的银针,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!沈瑾玉在牢里撑不了多久!刘兆麟和王德发随时可能再次下手!我们没有时间了!”她看向刘彩星,“彩星,这是目前唯一能首接帮到她的‘微小变量’!符合规则——它只是一枚‘意外遗失’又‘意外重现’的针!”

刘彩星沉默了。实验室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。窗外,夜色深沉,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口。她能感受到罗梦霞孤注一掷的决心,更能体会到沈瑾玉在另一个时空的绝望。片刻后,她重重吐出一口气,眼神变得锐利而决绝。

“好!赌了!但必须做万全准备!”她转向小吴和林浩,“小吴,立刻按最高标准清洗处理银针,目标是清除所有现代痕迹,但务必保留其原始状态、靛蓝纤维碎屑和嫁衣上带过来的血污残留!林浩,调出我们所有关于乾隆二十三年苏州府衙监牢、证物管理流程的资料,哪怕只有只言片语!我们需要推测银针最可能被‘发现’或‘有效利用’的场景!”

就在现代团队准备进行这场史无前例的“时空快递”时,乾隆二十三年的苏州府大牢深处,沈瑾玉正经历着炼狱般的煎熬。

阴暗、潮湿、恶臭是这里的底色。稻草腐烂的气息混合着血腥、排泄物的味道,令人窒息。她被单独关在一个狭窄的囚室里,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,手腕早己磨破,火辣辣地疼。身上单薄的囚衣无法抵御地牢的阴寒,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。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窥视和恶意。

“哗啦!”一盆冰冷刺骨的脏水猛地泼在她身上,激得她浑身一颤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“哟,沈大绣娘,这细皮嫩肉的,可别冻坏了。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,牢门铁栅外,露出一张油腻猥琐的脸,是牢头赵麻子。他手里把玩着一根粗糙的皮鞭,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她湿透的身体上逡巡。

沈瑾玉咬着下唇,将头深深埋下,一声不吭。她知道,任何反应都可能招致更残酷的对待。

“啧啧,装什么清高?”赵麻子啐了一口,“进了这阎王殿,是龙得盘着,是虎得卧着!识相点,把你那点小心思都交代了!刘爷可说了,只要你肯‘认罪画押’,承认是跟崔嬷嬷争执失手,念在你手艺的份上,还能留你一命,去他府上‘将功赎罪’!”他刻意加重了“将功赎罪”几个字,其中的龌龊意味不言而喻。

沈瑾玉猛地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灵动、如今只剩下死寂和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麻子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休想!我没杀人!”

“嘿!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赵麻子脸上横肉一抖,狞笑起来,“看来是皮痒了!来啊,给沈姑娘松松筋骨!”

两个膀大腰圆的狱卒狞笑着打开牢门,冲了进来。一人粗暴地抓住沈瑾玉的头发将她拖起,另一人熟练地将一副沉重的木制夹棍套在她的十指上!

“啊——!”当夹棍两端绳索被猛然收紧的瞬间,难以想象的剧痛从指尖炸开,瞬间席卷全身!十指连心,沈瑾玉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生生夹碎!她惨叫着,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抽搐,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囚衣。

“说不说?那骚老婆子是不是你杀的?布片哪来的?是不是想诬陷好人?”赵麻子蹲在她面前,慢条斯理地问,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。

剧痛让沈瑾玉眼前发黑,几乎昏厥。但她死死咬住舌尖,血腥味在口中弥漫,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。布片!那块被她藏在袖口最深处、紧紧攥在手心的靛蓝布片,是她唯一的希望!不能被发现!绝对不能!

“我……没……杀……”她断断续续地呻吟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。

“看来还不够疼!”赵麻子眼神一狠,“再加把劲!”

绳索再次被拉紧!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!沈瑾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,她头一歪,彻底昏死过去。

“啧,晦气!”赵麻子不满地站起身,踢了踢在地的沈瑾玉,“泼醒!明天接着问!刘爷可等不了太久!”他阴冷的目光扫过沈瑾玉紧紧蜷缩的手,“给我盯紧了,这娘们手里,肯定攥着东西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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