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通道冰冷的金属扶手在掌心滑腻腻的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铁锈味。陈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下冲,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嘶啦作响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楼梯间陈年灰尘的颗粒感,呛得他眼泪首流。身后,王总监那变调的咆哮如同跗骨之蛆,隔着厚重的防火门隐隐传来:
“保安!拦住那个疯子!什么‘栓Q’?!脑子有坑吧?!”
“疯子”…“脑子有坑”…
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陈默早己千疮百孔的自尊里。他跑得更快了,仿佛身后真有洪水猛兽在追。三层楼梯,他几乎是一跃而下,厚重的安全门被他用肩膀狠狠撞开。
“砰!”
巨大的声响引得大堂里零星几个白领和前台小姐惊愕侧目。
陈默根本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,他像一头发疯的、只想逃离斗兽场的困兽,埋着头,顶着那些或诧异、或鄙夷、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,跌跌撞撞地冲出星光大厦那旋转的玻璃门。午后的阳光带着一股灼人的热度兜头浇下,刺得他眼前发花,与大厦内冰冷的空调形成地狱般的温差。
他扶着门口一根冰冷的罗马柱,弯下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、鬓边滚落,浸湿了那件廉价衬衫的后背,紧紧贴在皮肤上,冰冷粘腻。心跳如同擂鼓,在空旷的胸腔里疯狂撞击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饥饿感在肾上腺素的短暂压制后,卷土重来,变本加厉地撕扯着他的胃袋,眼前阵阵发黑,金星乱冒。
“操…操操操…” 他低声咒骂着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浓得化不开的屈辱。
“栓Q”?他居然在面试的时候,对着那个油腻的总监和明显内定的关系户,吼出了“栓Q”?!
完了。彻底完了。不仅工作泡汤,他陈默的大名,估计很快就要在“星辉文化”甚至附近几个写字楼里,以“面试发疯的奇葩”形象流传开了。社死!绝对的史诗级社死!
他抬起头,眯着眼适应着刺目的阳光。马路上车水马龙,行人步履匆匆,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谈笑风生,一切都充满了都市的活力和秩序感。而他,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流浪汉,格格不入地杵在光鲜亮丽的写字楼门口,承受着路人若有若无的打量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微弱得像垂死的挣扎。他掏出来,屏幕顽强地亮起最后一丝微光,电量图标彻底变成了刺目的灰色——0%。屏幕上是张姨那串没有保存的号码,还有一条新短信的预览:
【下午五点,准时收房。钥匙留下。】
冰冷的文字,如同最后的审判书。
一股灭顶的绝望,比刚才在总监办公室更甚,瞬间将他淹没。下午五点…距离现在,最多只有三个小时。工作没了,钱没有,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要被剥夺。他真的要流落街头了?和那半包干脆面一起?
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,疼得他弯下腰,手指死死抵住腹部。饥饿和绝望交织成的巨大压力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不行…不能就这么回去等死…至少…至少得想办法拖延一下张姨?求情?下跪?或者…找个地方躲一晚?
他失魂落魄地拖着灌了铅的双腿,沿着人行道,漫无目的地往前走。方向似乎是出租屋,但脚步沉重得像是绑着千斤巨石。阳光炙烤着路面,蒸腾起扭曲的热浪,空气闷热粘稠,让他本就缺氧的大脑更加昏沉。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,任由沮丧和饥饿啃噬着最后的意志。高楼大厦在视线里麻木地后退,街边的橱窗里陈列着精致昂贵的商品,与他口袋里那三块五毛钱形成残酷的对比。这个世界的繁华和生机,与他这个穿越而来的失败者,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就在他麻木地转过一个繁华十字路口的街角,视线习惯性地掠过街对面巨大的商业广场外墙时——
时间,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。
所有的喧嚣——汽车的鸣笛、行人的交谈、商店门口促销的音乐——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按下了静音键。
整个世界,骤然褪色,变得灰暗、模糊、遥远。
只有街对面,那座堪称城市地标的摩天大楼侧墙上,占据着整整十几层楼高度的巨幅电子广告牌,正散发出无与伦比的、璀璨夺目的光芒!
那光芒并非来自冰冷的LED灯珠,而是来自广告牌中央,那个如同神祇降临凡尘的身影!
她穿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银色长裙,裙摆如星河倾泻,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。乌黑如瀑的长发微微卷曲,慵懒地披散在光洁圆润的肩头。肌肤在强光下白得耀眼,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。最让人无法呼吸的,是那张脸。
深邃立体的轮廓,是造物主最偏爱的杰作。的额头下,是一双足以让星辰失色的眼眸。那眼眸大而明亮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一种天然的、慵懒的媚意,瞳孔的颜色在广告特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魔幻的琥珀金色泽,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星光。挺首秀气的鼻梁下,是两片、色泽如同玫瑰花瓣的唇,唇角微微上扬,勾勒出一个倾倒众生的、自信而极具魅惑的微笑。
她的姿态优雅而松弛,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款造型前卫、闪耀着钻石般光芒的腕表上。背景是深邃的宇宙星云,更衬得她如同降临凡尘的星海女神,高贵、神秘、光芒万丈,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场!
广告牌下方,一行巨大的、同样闪耀着星辉的艺术字体,宣告着她的身份:
【DIOR 星辰之眸系列全球代言人】
——迪丽热巴·迪力木拉提
“轰——!!!”
陈默的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核弹!所有的感官,所有的思维,所有的血液,都在这一瞬间被那巨大的、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彻底摧毁、重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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