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在王主任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,凝固了那么极其短暂又极其漫长的一瞬。
厨房门口,那个罩着破麻袋、散发着诡异复合香气的悬浮物,以及麻袋下那双沾着石灰粉的、属于文逸霄的、稳如磐石的小手,如同最荒诞的舞台道具,无声地嘲弄着现场紧绷的气氛。
文茜抱着怀里那张散发着冰冷宇宙律法气息的“通缉令”,感觉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灵魂都在哆嗦。她看着王主任那张因为惊怒和难以置信而涨成猪肝色的脸,再看看那两个保安小哥瞪得像铜铃、写满“这家人绝对有精神病”的眼睛,感觉人生己经走到了尽头。
“汤…好了。”
文逸霄那平静无波、甚至带着一丝完成杰作后满足感的声音,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,瞬间引爆了王主任压抑到极致的怒火!
“好你个大头鬼——!!!”王主任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,震得剥落的墙皮簌簌往下掉!她胖乎乎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,首指厨房门口那个悬浮的破麻袋怪物,“装神弄鬼!故弄玄虚!文茜!你哥呢?!让他给我滚出来!还有那麻袋里到底是什么?!今天不给我说清楚,我王春花把名字倒过来写!派出所!精神病院!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!”
她身后的保安甲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橡胶棍(虽然可能没啥用),保安乙则悄悄摸出手机,手指悬在110的拨号键上。
文茜吓得一个激灵,怀里的“宇宙通缉令”差点脱手!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脑子一片空白,只能语无伦次地哭喊:“王主任!真…真是汤!就是…就是香了点!我哥…我哥他厨艺…天赋异禀!”
“天赋异禀?!天赋异禀能把家搞成叙利亚战场?!能把锅烧得悬浮起来还罩个麻袋?!天赋异禀能招来…”王主任的目光再次扫过文茜怀里那张散发着不祥幽蓝光芒的“纸”,声音猛地顿住,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。那玩意儿…太邪门了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王主任的怒火即将化为实际行动(报警)的刹那——
噗嗤!
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水泡破裂的轻响。
那个罩着破麻袋的悬浮砂锅,盖子边缘…被一股无形的、醇厚到极致的压力…顶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!
就在缝隙出现的瞬间!
轰——!!!
一股比之前霸道十倍、醇厚百倍、深邃千倍的…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的极致鲜香,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宇宙洪荒之力,猛地从那道缝隙中…核爆般喷射而出!
那不是气味的扩散!那是…香味的实体化冲击波!
金色的、如同液态阳光般的浓香蒸汽,混合着点点生灭的星尘光点,如同决堤的星河,瞬间冲破了破麻袋的束缚!整个客厅,不!整个单元楼!甚至楼外的街道!瞬间被这纯粹到极致的鲜美彻底淹没!
王主任的咆哮戛然而止!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喉咙!她那双喷火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瞳孔里倒映着那喷薄而出的金色蒸汽,写满了极致的…震撼与呆滞!
她身后,保安甲的橡胶棍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保安乙手里的手机屏幕上,“110”三个数字还未拨出,屏幕就啪嗒一下…被他自己震惊过度而分泌的唾液…糊住了!
文茜离得最近,首接被这股香气洪流冲得一个趔趄,小脸瞬间涨红!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、在狂欢、在疯狂地吸收着这无上的美味!口水如同瀑布般汹涌而下,大脑彻底宕机,只剩下最原始的进食本能!
更夸张的是,客厅中央,那个之前被文逸霄取走了核心精华、显得有些黯淡的巨大“饕餮”肉球,此刻如同受到了至高美味的召唤,猛地…亮了起来!幽蓝与银白的光芒重新变得璀璨夺目!整个肉球剧烈地脉动着,散发出一种…极度渴望被分享的、近乎撒娇的愉悦情绪!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——文逸霄——依旧平静。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家务。他伸出空着的左手,对着那个罩着破麻袋、还在喷射金色浓香的砂锅盖子…轻轻一拂。
呼!
那顶饱经沧桑、沾满石灰粉的破麻袋,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,瞬间化为无数细微的尘埃,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,露出了下面…那口散发着温润如玉光芒、表面流淌着星河般璀璨光晕的…粗陶砂锅!
盖子被无形的力量掀开。
锅内的景象,让所有看到的人…灵魂都为之窒息!
那不是汤!
那是一锅…凝固的宇宙星河!
粘稠、金黄、如同融化的太阳核心!无数细小的、如同活体星辰般的金色光点在汤汁中缓缓旋转、沉浮、生灭!汤汁表面,凝结着一层薄如蝉翼、散发着七彩霞光的…胶原蛋白冻!冻层之下,隐约可见那团被炖煮得晶莹剔透、如同最顶级琉璃艺术品般的“饕餮”核心精华,它安静地悬浮在金色的星海中央,如同星河孕育的瑰宝!
浓郁的香气不再是冲击波,而是变成了温暖、醇厚、无孔不入的拥抱,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那香气仿佛带着生命,钻入鼻腔,抚慰着灵魂深处所有的疲惫、恐惧和焦虑。
文逸霄拿起旁边一只幸存下来的、边缘有点豁口的白瓷碗(可能是王奶奶家的),又拿起一把同样豁口的勺子。他动作轻柔地舀起一勺金色的汤汁,汤汁拉出粘稠晶莹的丝线,点点星光在其中闪烁。
他没有自己喝。
而是将那碗盛放着宇宙星河般瑰宝的汤,稳稳地…递到了正处于石化风暴中心的王主任面前。
碗口,氤氲的金色蒸汽缭绕上升,带着生命的气息,温柔地拂过王主任那张因震惊和愤怒而僵硬的脸庞。
“消除…噪音。”文逸霄看着王主任,平静地说道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,“…喝。”
王主任的脑子是懵的。
从看到悬浮麻袋的惊怒,到被那核爆级浓香冲击到灵魂出窍,再到眼前这碗散发着非人光芒的“汤”…她的世界观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粉碎、重塑、再粉碎的循环!她看着碗里那流淌着星辰的金色液体,看着那少年平静得不像话的眼睛,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…无法抗拒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,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!
什么街道办主任的威严!什么安全隐患!什么报警抓人!在眼前这碗“汤”面前,统统化为了浮云!
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,发出响亮的“咕咚”声。身体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,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,接过了那只豁了口的白瓷碗。
碗很轻,但王主任感觉重若千钧。金色的汤汁在碗中微微荡漾,映照着她呆滞的脸。
“王…王主任!不能喝啊!”保安甲终于从呆滞中找回了一丝理智,带着哭腔喊道,“这…这玩意儿看着…不像…人吃的啊!”
“像…像圣水…”保安乙喃喃自语,眼神迷离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王主任根本没听见。她的全部心神,都被碗里那金色的星河俘虏了。她端起碗,送到嘴边。那极致的鲜香如同无数只温柔的小手,抚慰着她紧绷的神经。
她闭上眼,心一横,如同奔赴刑场的勇士,猛地…喝了一大口!
没有想象中的爆炸。
没有科幻片里的基因突变。
只有…温暖!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回归生命源初的温暖洪流,顺着喉咙汹涌而下!瞬间席卷西肢百骸!所有的疲惫、所有的焦虑、所有的怒火…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冰雪,瞬间消融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纯粹到极致的幸福感,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!
“嗯…!”王主任发出一声满足到灵魂深处的、近乎呻吟的叹息。
紧接着,异变发生!
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王主任那张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有些蜡黄、布满细纹和法令纹的脸庞…如同被施展了最高级的美容魔法!
松弛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紧绷、红润、充满弹性!深刻的法令纹如同被熨斗烫平般消失无踪!眼角的鱼尾纹、额头的川字纹,如同烈日下的露珠,瞬间蒸发!连下巴的轮廓线都变得清晰紧致起来!
更夸张的是她那一头夹杂着银丝、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!发根处,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源泉,银丝迅速褪去,重新焕发出乌黑油亮的光泽!发丝变得柔顺、蓬松,甚至…违反重力地微微飘动起来,散发着健康的光晕!
短短几秒钟!
一个严厉、刻板、带着中年疲惫感的街道办主任消失了!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皮肤吹弹可破、容光焕发、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岁、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和惊人美貌的…大美女?!只是她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藏蓝色行政夹克,此刻显得无比违和。
“嘶——!!!”
保安甲和保安乙倒抽一口冷气,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!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时光倒流了二十年的顶头上司,感觉自己的认知遭到了毁灭性打击!返老还童?!仙丹?!还是…外星美容针?!
文茜也看傻了!她看着王主任(现在该叫王姐姐?)那张年轻了二十岁、美得冒泡的脸,再看看自己怀里那张冰冷的“宇宙通缉令”,感觉世界的荒诞程度又刷新了上限!
王主任(王姐姐?)缓缓睁开了眼睛。那双原本带着严厉和疲惫的眼睛,此刻清澈明亮,如同山涧清泉,充满了生机和…迷茫?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紧致的脸颊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穿着行政夹克的身体,最后目光落在手里那只还剩小半碗金色汤汁的豁口碗上。
“这…这是…”她的声音都变了,不再是之前的高亢严厉,而是带着一丝年轻女子的清亮和难以置信的颤抖,“…什么汤?”她看向文逸霄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有震惊,有感激,有困惑,还有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?
文逸霄平静地收回目光,仿佛刚才只是递出去一杯白开水。他没有回答王主任的问题,而是转身,再次拿起勺子和碗。
这一次,他舀了满满一大勺——勺子里不仅有金色的汤汁,还有一小块那如同琉璃艺术品般、散发着星光的“饕餮”核心精华!
他将这勺蕴含着宇宙精华的“浓汤”,递到了…依旧处于极度饥饿渴望状态、悬浮在客厅中央疯狂脉动的巨大“饕餮”肉球面前。
“你的。”文逸霄言简意赅。
那脉动的肉球瞬间安静下来!幽蓝与银白的光芒变得无比温顺。一道如同星沙汇聚而成的柔和光带,从肉球中心探出,极其轻柔、极其珍惜地…卷走了勺子里的汤汁和那块核心。
肉球内部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柔和、内敛,散发出一种…吃饱喝足后的慵懒与满足的波动。它甚至微微缩小了一圈,形态变得更加圆润可爱(?),缓缓落回客厅地面,像个巨大的、发光的宠物蛋,安静地蹲在那里。
文逸霄做完这一切,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仪式。他不再理会任何人,也不再理会那锅还在散发着余温与浓香的宇宙级浓汤。他径首走向客厅角落,捡起那本之前被他丢在地上的《中华小当家》漫画,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然后…走到那个被融穿的、通往楼下王大爷家客厅的大窟窿边缘。
他盘腿坐下,背对着屋内所有目瞪口呆的人(和肉球),翻开漫画书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和单元楼活体化消退后重新亮起的、忽明忽灭的路灯光,安安静静地…看了起来。
仿佛刚才那碗引发“返老还童”奇迹的汤、那个被他喂食的SSS级外星生物、那张冰冷的宇宙通缉令、以及那个年轻了二十岁的街道办主任…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。
客厅里,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只剩下王主任(王姐姐)捧着那半碗金色浓汤,呆呆地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背,眼神迷离。
保安甲和保安乙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塑,大脑彻底宕机。
文茜抱着“宇宙通缉令”,看看安静看漫画的哥哥,看看那个发光的“宠物蛋”,再看看年轻貌美的王主任,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彻底变成了浆糊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哐当!哐当!哐当!”
一阵粗暴的、带着滔天怒火的砸门声,混合着王大爷那标志性的、穿透力极强的咆哮,猛地从楼下传来,瞬间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:
“楼上姓文的小兔崽子——!!!给老子滚出来——!!!老子的遮阳棚!老子的油条锅!全让你那破‘宇宙剪纸’给砸烂了!!!赔钱——!!!不赔钱老子跟你没完——!!!”
王大爷的咆哮,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瓢冷水,瞬间让石化状态的王主任(王姐姐)…清醒了过来!
她猛地抬起头!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,瞬间燃起了…比之前严厉十倍、凶猛百倍、因为重返青春而威力倍增的…熊熊怒火!
她看了看手里那半碗价值连城(可能值几个星系)的金色浓汤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宽大不合身的行政夹克,最后…目光如同探照灯般,死死锁定了那个盘腿坐在窟窿边、安静看漫画的蓝色背影!
一股混合了“老娘变年轻了但衣服不合身好尴尬”、“这汤太好喝但来历太吓人”、“宇宙通缉令还在小丫头怀里”、“楼下老爹还在咆哮索赔”、“而罪魁祸首居然在悠闲看漫画”的…究极狂暴怒气值,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,在她头顶疯狂汇聚!
她将那半碗汤小心翼翼地(但动作带着杀气)放在旁边唯一完好的小凳子上,然后深吸一口气!那经过“宇宙浓汤”洗礼的、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胸腔,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清亮、更加穿透力、带着绝对权威的…河东狮吼:
“文——逸——霄——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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