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予由去工作，棠礼在家收拾行李，小怪就趴在地上，看棠礼收拾行李，旁边的玩具也不玩了。
棠礼空下手，去拿了鸡肉磨牙棒奖励它，可这小家伙扭头不吃。
“不想吃吗，小怪？”
小怪没有回应，尾巴耷拉着，抬起前爪，放进了棠礼的行李箱，好像在说，“不要走。”
它不知道什么是工作，不知道温城在哪，但它能闻到分别的气味。
棠礼本想告诉它，她不走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，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“小怪，我会回来的，你想我了我就回来看你，在家里乖乖的好不好？”
小怪歪着头，试图听懂棠礼的话，理解了一会，这不是它想要的答案，和往常一样撒娇。
棠礼受着它的撒娇，享受着明天就感受不到的毛茸感。
“小怪，有一些事情不能改变，但妈妈会一首爱你，想你，给你买好吃的，家里有爸爸陪着你，妈妈要去尝试做一个新的自己，你支不支持妈妈？”
小怪好像听懂了，“支持就握手，”小怪抬起右爪放在棠礼手上。
棠礼有些震惊，她换了一个方法，“不支持就握手。”
她换了一只手，这次小怪没有抬起爪子。
“你支持我？”
“汪！”小怪叫了一声。
棠礼今天流了好多眼泪，她抱住小怪，“谢谢你小怪。”
*
路知微知道了棠礼的决定，打心底里为她高兴，还说让棠礼给她寄特产。
“没问题，给你包邮到家。”
“礼礼姐，你明天几点的飞机？”
“上午十点。”
“那我去送你吧？”
“别，我打算自己去，我不容易打理好一切离开，到机场和你恋恋不舍地我会更难受。”
“那沈医生也不去吗？”
“嗯，我们说好了。”如果沈予由去送她，棠礼不敢保证自己在最后一刻会不会走。
离开前最后一顿晚饭，棠礼打算亲自下厨，上次早饭的技术含量不高，这次晚饭她再做点难度高的，证明一下自己。
棠礼在超市买了一堆东西，除了有晚饭烧的菜，还给小怪买了零食和狗粮。
那会还是大晴天棠礼从超市出来，乌云密布。
“糟了，没带伞，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。”棠礼拎着一大袋东西艰难前行。
还是打辆车吧，趁着还没下雨。
棠礼掏出手机，刚打开打车软件，就收到两条短信。
【替我谢谢沈医生，谢谢他的大礼。】
【你说，如果我让你失去他是不是大快人心？感同身受才是最好的报复。】
棠礼大脑一片空白，整个人僵住，手中的购物袋骤然掉落，她努力让自己镇定，反复看这两条短信，试图说服自己重新理解这几句话，说服自己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。
“假的，一定是假的，她是骗人的……”棠礼嘴上说，手忍不住的颤抖，她改了目的地，她要去心铃，她相信沈予由没有事。
棠礼强迫自己紧张的大脑放松，不断调整坐姿，司机师傅还以为她是晕车，打开了窗户。
厉风刮过棠礼的脸，连带着细微的雨滴，棠礼一首掐着自己的虎口，用疼痛来刺激自己，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车在十字路口停下，“姑娘，前面好像堵车，你要不在这下车吧，不远了。”
棠礼没有看前面路况，低头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容，用轻松不在意的语气说：“好，谢谢。”
心铃就在前面，沈予由就在前面等着自己，棠礼，往前走。
下了车，棠礼模糊地看到了前面的路况，那儿出车祸了。
就在心铃的门口。
棠礼脸上笑变得越来越难看，她的心开始动摇了。
“巧合，过去就知道了，沈予由还等着你呢。”棠礼安慰着自己，可她怎么走也走不过去，她双腿发软，差点在平地摔倒。
救护车，警车都在那，一首鸣着警笛，周围还围了一圈人，对着里面的死者惋惜。
时间忽然变得粘稠，那一刻棠礼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，恐惧难以言喻，悲伤肆意妄为。
棠礼没有再上前，可看到救护车要把人推走的时候，她又朝前跑去。
“沈予由，沈予由，沈予由——”一声比一声大，用尽全力，精疲力尽，她什么都听不见，只有心在被撕扯，告诉她，她还活着。
就在棠礼要往人群里挤的时候，一双手把她拉了过去。
“棠礼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“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？”
“怎么了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沈予由焦急地问，他出来地匆忙没带伞，一出来就看到了棠礼。
沈予由看着六神无主的棠礼，担心地不知道该说话还是该把她带回心铃。
棠礼还没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，“是梦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沈予由把棠礼的手放在他的脸上，又放在他的左胸，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脏地跳动。
“你没死，你还活着。”
棠礼终于看清了沈予由的脸，看清了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，她才意识到下雨了。
雨是刚才下的吗？不，雨一首在下。
“怎么了？”
棠礼泪如潮水决堤，“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，我以为出事的是你。”
“我不会出事的，我怎么会出事呢，你看我就在你面前。”沈予由还以为这就是一场关心则乱的误会。
“她要报复我，要用失去你来报复我，她要我为感受到的幸福而付出百倍的痛苦和代价！”棠礼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。
沈予由急着安抚她，“棠礼，棠礼这都不重要，你……”
“不，你对我很重要，很重要，重要到我害怕失去你。”棠礼的泪和雨混在一起，滴入城市的河流。
沈予由知道棠礼口中的“她”是谁，知道棠礼的害怕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了阵脚。
沈予由抱紧棠礼，双手环抱在她的肩头，让她感受到绝对的安全。
“我在我在我在我在……”沈予由一首重复着。
棠礼一个人的眼睛里有两个人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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