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，班主任李文敏在江城一家五星级酒店，包下了一个大宴会厅，为全班同学举办同学宴。
宴会厅里，人声鼎沸，气氛比高考后的散伙饭还要热烈百倍。
李文敏红光满面，走路都带着风。一个班里同时飞出省状元和市前十，这份履历，足以让他成为江城教育界的传奇。他端着酒杯，在每一桌之间穿梭，和同学们谈笑风生，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。
“来来来，喝！今天我们为我们班的状元和黑马干杯！” 班长举起酒杯，满脸通红地吼道。
“就是！妈的，谁能想到啊！林墨真的考了748分，成了省状元！我到现在都觉得在做梦！”
“状元也就算了，林墨本来就是学神。可沈幼楚……695分，全市第九！这他妈的简首是神话！散伙饭的时候，谁敢信？”
话题的中心，自然离不开那两个人，以及那场轰动全班的赌约。
“你们说，柳如烟今天会来吗？她可是赌约的另一个主角啊。”一个男生压低了声音，朝角落里瞥了一眼。
“诺，那不是吗？”
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角落里，柳如烟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。
她还是来了。
她不能不来。如果缺席，那更意味着她怕了，她输不起。她化了精致的妆，换上了自己最贵的裙子，试图维持自己校花的体面。
然而，她悲哀地发现，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拥趸，此刻都凑在一起，高谈阔论着如何去跟状元郎拉近关系，仿佛己经完全忘记了她这位曾经的学霸。从头到尾，没有一个人主动跟她说话。她与这里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。
就在这时，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。
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今天宴会的真正焦点，到了。
当林墨和沈幼楚并肩走进宴会厅时，所有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聚焦了过去。
林墨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，但省状元的光环，让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。他身边的沈幼楚，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披肩，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。
他们站在一起，珠联璧合，接受着所有同学艳羡和崇拜的目光。
“状元郎来了！”
“幼楚！你太给我们长脸了！”
同学们一拥而上，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柳如烟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林墨和沈幼楚，终于鼓起勇气，端着酒杯，强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，走上前去，
“林墨，沈幼楚，恭喜你们啊。我就知道，你们肯定能考好的。”
周围的同学都很有默契地安静了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个人身上。
沈幼楚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。
林墨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，问道：“你的成绩呢？考了多少？”
柳如烟脸上的笑容一僵。她强撑着道：“675分，还……还可以。”
675分。
林墨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数字。他记得很清楚，前世的柳如烟，高考发挥得极好，以693分的高分拿下了全市第十名，风光无限地进入了京华大学。而这一世，仅仅因为自己的拒绝和态度的转变，就让她心态失衡，在考场上丢掉了近二十分。
这就是蝴蝶效应吗？
“恭喜的话，可以等一会儿再说。”
“我想，在那之前，你是不是还欠了谁一句‘对不起’？”
来了！
所有同学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两个字！
柳如烟脸上的笑容，瞬间僵住。
她的嘴唇颤抖着：“林墨……你……你一定要这样吗？我们毕竟同学一场……”
“同学一场？”林墨冷笑一声，“当你自以为是地嘲笑着别人的梦想时，你怎么不念在同学一场？”
“当你在走廊里遇见沈幼楚，明明看到了，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，把她当成空气时，你怎么不念在同学一场？”
“当小组讨论、集体活动，你和你的朋友们，有意无意地将沈幼楚排挤在外，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时，你怎么不念在同学一场？”
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，柳如烟。但你欠她的，今天，必须还。”
柳如烟环顾西周，看到的是一张张或玩味、或同情、或幸灾乐祸的脸。
她的心理防线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溃。
她转过头，看着眼前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女孩。
“对……”
一个字，从她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。
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骄傲不允许它流下来。
“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”
那声音，轻若蚊蝇，带着哭腔。
三个字，仿佛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。说完，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，转身推开人群，狼狈地逃离了宴会厅。
一场持续了三年的、一个少女对另一个少女的冷暴力，都在这句“对不起”中，结束了。
看着柳如烟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宴会厅里，无人说话，就连李文敏也愣住了。
许久，林墨才转过头，看着身旁神情复杂的沈幼楚，温和地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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