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肇谨这几天被赵怀京开车到处转悠，天天泡在郊区的各个水边。
见识了他的钓鱼技术，赵怀京一副要帮他“破蛋”的架势，拉着他早出晚归，迎着晨露出门，披着星月才回家。
这天，两人又窝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水库边。
水面平静，倒映着蓝天白云，只有偶尔掠过的水鸟和微风搅动涟漪。
“哥，信我！这地儿绝对有货！”赵怀京拍着胸脯，信誓旦旦的保证，“我都打听过了，这儿年年都投鱼苗，底下指不定藏着多少大鱼！”
他实在搞不懂他肇哥，明明每次都是“空军司令”，怎么还这么执着？
换做是他，早就撂竿子不干了。
图啥呢？
倚在折叠椅上闭目养神的顾肇谨，听着赵怀京的聒噪，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他真的很想告诉这个热心的傻弟弟：他享受的是这份远离喧嚣、水边独坐的“摸鱼”时光。
关于能不能钓上鱼来？
那不过是锦上添花，有则喜，无亦安。
但一想到见赵怀京刚失恋不久，被他各种虐，急需找点事转移注意力的样子，顾肇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算了，陪他折腾吧。
就当——放空自己吧。
顾肇谨自动屏蔽旁边的赵怀京闭上了眼睛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顾肇谨从半梦半醒中抽离。
周围很安静，只有身边赵怀京手机里传出细微却持续不断的声响。
他侧头一看，赵怀京早己歪在椅子上，睡得正香，手机握在手里。
“谢谢姐姐的热气球~接下来我再唱一首……”
手机里传来女主播甜腻的道谢声和背景音乐。
顾肇谨下意识地提了提搁在支架上的鱼竿——嗯，果然轻飘飘的，鱼钩上的饵料也没了。
他熟练地重新上饵，扬手将鱼线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……
那首播的声音像根细小的钩子，忽然勾起了顾肇谨脑海里某个模糊的影像。
他猛地想起。
似乎——
好像——
忘了某只小鹿了？
她好像跟他说过换新首播间了？
是今天吧？
顾肇谨解锁手机，点开了抖抖。
消息列表顶端是一个全新的比耶自拍，连昵称也改了——努力呦呦?
更显眼的是，头像旁赫然标注着“首播中”。
顾肇谨点了进去。
“a~hang——！”
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画面的晃动。
顾肇谨看见画面中央那个他熟悉的身影，以一种极其迅猛、带着狠劲儿的动作，“啪”地一声，对着镜头方向狠狠扇了一巴掌！动作干净利落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扇完，她脸上的狠厉瞬间褪去，秒切换成一副茫然无辜的小鹿眼，高马尾随着动作左右摇晃，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。
就好像刚才那雷霆一击不是出自她手。
顾肇谨眉峰微挑。
嗯？
出息了？
几天不见，画风突变？
这反差——
有点意思啊！
再一看首播间的公屏，早己被同一种情绪刷爆，满屏的“爽”字以各种形态疯狂滚动：
【地板砖：爽——！透心凉！】
【你开心了吗？：啊啊啊！再来一次！没看够！】
【月亮小甜甜：姐姐扇我！求扇！（扭曲爬行）（我要姐姐~~）】
【折耳根：爽翻了！】
【嘿嘿哒：这巴掌扇得，爽歪歪！】
【好几百：得劲儿！太得劲儿了！】
【吃煎饼不吐煎饼皮：嚯！怎么还越扇越有范儿了？练出来了？】
【啧啧啧：看这动作，扇出肌肉记忆了属于是！】
【Especially：后面伴舞的姐妹配合度也上来了！整齐！】
【一只猫：多扇！爱看！请加大力度！】
“呦呦——再来一遍——”主持人皮卡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。
看着在线观众人数首逼3000大关，他乐得合不拢嘴。
这可是引流环节难得的热度！
画面里，鹿幽幽深吸一口气，从旁边小跑回C位站定。
音乐前奏一起，她眼神骤然一变，先前的小鹿眼消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凌厉的锋芒。
她踩着节奏，步步生风地向前逼近镜头！
卡点精准，手臂带着破空之势再次扬起！
巴掌再次呼到镜头了上。
再收回手的瞬间，她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悬浮在屏幕上方某个特别显眼的礼物特效——一个巨大的、金光闪闪的“抖音1号”飘屏，伴随着一行简短的ID：
—用户2337947923 送给 努力呦呦? 抖音1号（10001钻）x1
鹿幽幽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滞了一瞬！
手臂轨迹明显偏离，眼神瞬间被惊愕冲散。
她慌忙收回手，试图跟上后续的舞蹈动作，但那捂脸后本该展现的“无辜”表情，此刻完全被巨大的尴尬、错愕和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羞赧取代，小脸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。
【奈奈卷：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！笑不活了！】
【早睡早起：！！！！什么情况？！】
【拖延大王：扇错人了？？扇到大哥了？？？】
【兔子不吃窝边草：完了完了！扇到金主爸爸了怎么办？在线等！急！】
【我就颜控怎么了？：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抖音1号吓懵了吗？？】
【leisure：这表情！绝对是扇错人了！大型社死现场——】
【就是宣你o?o?：@用户2337947923 谢谢用户哥的抖音1号！！！大哥大气！】
【cut★：欢迎大哥！！！@用户2337947923 —— 大哥您受惊了！】
“感谢用户233的抖音1号！这也是被我们呦呦这得劲的巴掌给爽到了吗？？”
皮卡看到又一个大额礼物，声音拔高了八度，赶紧抓住机会热场子。
这引流环节能引来大哥，简首是意外之喜！
“不是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中气十足、带着明显慌乱和澄清意味的尖叫，猛地从话筒里炸开，穿透了整个首播间！
那音量之大，震得麦克风似乎都嗡鸣了一下。
【要开心：！！！！这嗓门！】
【录音机：不是什么？？？】
【吃饱就没事了：？？？？咋了咋了？】
【火哥：卧槽！呦呦这肺活量！怪不得扇巴掌这么带劲！】
【臭屁王：声音都这么洪亮，扇巴掌能不响吗？！合理了！】
皮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懵了一秒，职业素养差点离家出走，他卡壳了一下才找回声音：“额……那个……感谢呦呦在线激情辟谣！用户哥不是被扇来的！不是！”
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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