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心医院地下三层的消毒水味混着霉尘，李晓的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。走廊尽头的铁门半掩着，门牌上的"停尸间"三个字被荧光粉涂改成向日葵图案，和她掌心吊坠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让她后退半步。冰柜排列成U型，其中三号柜的锁扣上挂着枚银质花夹——正是苏晚日记里夹着的那款。李晓拽下花夹，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X光片，肺部的阴影让她想起父亲化疗时的片子。
"找这个吗？"赵毅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，手里晃着串钥匙。他穿着医院护工的蓝色制服，袖口露出和老园丁同款的玫瑰刺青，"苏晚住院时，我是她的主治医生。"
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，冰柜里冒出白雾。李晓看见苏晚的病历本用红绳捆着，封面写着"特发性肺纤维化"——和父亲的诊断书一字不差。而缴费单的签字栏里，陈廷洲的名字被划掉，旁边用铅笔写着"陈明远代付"，日期正是她父亲放弃治疗的那天。
"他当时能拿出全球最好的药。"赵毅的指尖敲着缴费单，玻璃反光映出他后颈的伤疤，"可他宁愿让苏晚参加陈明远的新药实验，也没分一片给你父亲。"
病历本掉在地上，散开的纸页被白雾浸湿。李晓看见用药记录里夹着张便签，陈廷洲的字迹写着"用荧光粉标记抗体变化"，而同一页的医嘱栏，赵毅用红笔圈出"实验剂量可致死"。冰柜的金属拉手突然变得滚烫，像极了三天前陈廷洲锁骨处的刺青温度。
"为什么？"她的声音被白雾吞没，指甲掐进掌心的吊坠。赵毅递来张照片，陈廷洲站在废料场前，手里拿着的正是父亲研发的"晓光"种子样本，背景里的卡车正倾倒着荧光粉废料。
"陈明远用污染证据威胁他。"赵毅踢开脚边的纸箱，里面装满未拆封的药瓶，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正是父亲病逝的月份，"他以为牺牲苏晚能换来解药配方，却不知道那些药早被换成了废料提取物。"
冰柜突然发出警报，苏晚的病历在白雾中显影出新的字迹："廷洲说我的刺青能净化污染，可每次注射荧光粉后，咳出来的痰都是蓝色的。"李晓想起陈廷洲送她的白玫瑰，花瓣上的蓝斑原来不是露水，而是同样的毒素残留。
"他现在的刺青在变向日葵，"赵毅扯开自己的衣领，后颈的玫瑰刺青正在褪色，"因为你的'晓光'花粉是唯一解药。陈明远派老园丁盯着你，就是想等毒性发作时取走你的腺体。"
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，李晓抓起病历塞进背包。跑向安全出口时，她听见赵毅在身后喊："陈廷洲今晚要去极光站，那里的样本库藏着所有证据！"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照亮她腕间的银镯——那是陈廷洲昨晚替她戴上的，内侧刻着"LX"，却在此时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冲出医院时，暴雨再次倾盆。李晓躲进便利店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陈廷洲的短信写着"在老宅等你，有东西给你看"。玻璃上的雨痕模糊了街景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与苏晚的照片重叠，两人都穿着同款白裙，只是她的裙摆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，而苏晚的裙摆永远停留在向日葵花田的那个午后。
此刻，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，陈廷洲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，标题写着"陈氏集团与陈明远达成环保合作"。李晓撕碎病历的扉页，露出夹层里父亲的笔迹："当玫瑰遇向日葵，毒即解药——但前提是，你要先烧掉那座藏毒的极光站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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