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头电子钟的蓝光刺破黑暗时，李晓的指尖正划过陈廷洲腕间的银镯。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，仿佛触到冰窖里的荧光粉标本——三天前在酒窖，同样的凉意曾从他锁骨处的刺青蔓延到她掌心。
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她看见陈廷洲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。短信框里躺着陌生号码发来的文字："离开陈廷洲，否则你会和苏晚一样。"发送时间显示凌晨两点零七分，正是她昨夜噩梦中断的时刻。
棉被滑落露出肩头的淡疤，李晓下意识用指尖覆盖。这道和苏晚车祸后同款的疤痕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像极了陈廷洲书房暗格里那张被荧光粉标记的解剖图。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，从他西装口袋掉出的医院缴费单——日期与苏晚手术日重合，收款人签名栏却空着。
"晚晚..."陈廷洲在睡梦中呢喃，手臂无意识圈住她的腰。银镯磕在床头柜发出轻响，惊飞了窗台上的野猫。李晓盯着他眉间的川字纹，想起初次在便利店遇见时，他也是这样皱着眉递来纸巾，指尖沾着咖啡渍的温度和此刻掌心的冰凉判若两人。
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，新消息只有个地址：圣心医院地下三层。李晓的指甲掐进掌心，想起赵毅上周递来的牛皮纸袋——里面装着苏晚的死亡证明，"意外车祸"的结论下用铅笔淡淡描着"器官移植同意书"，签名处的墨水色泽新鲜得可疑。
窗外突然划过闪电，陈廷洲的刺青在白光中若隐若现。那朵由白玫瑰渐变为向日葵的纹路，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微起伏，像极了酒窖里被荧光粉激活的污染地图。李晓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批注："当廷洲的刺青变绿时，带他去极光站"，而眼前这抹苍白让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。
她轻轻抽出被压住的手臂，银镯从陈廷洲腕间滑落，在地毯上滚出暗金色的弧线。手机屏幕还亮着，匿名短信的光标在黑暗中闪烁，像极了祖母寿宴上那盏摇晃的水晶灯——当时她戴着苏晚的钻石项链，颈间的"SW"刻字硌得皮肤生疼。
"你在看什么？"陈廷洲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李晓慌忙锁屏，却看见他目光落在自己指尖——那里还捏着半枚向日葵吊坠，正是三天前从老园丁围裙上扯下的碎片。
凌晨西点的钟声穿透雨幕，李晓站在书房门口。第三格抽屉果然开着，檀木盒里的墓碑钥匙下压着张合影：苏晚站在向日葵花田中央，手腕上的银镯和陈廷洲现在戴的分毫不差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最后一条短信写着："日出前离开，钥匙孔里的荧光粉会要了你的命。"
她望着钥匙孔里渗出的蓝紫色粉末，突然想起替陈廷洲包扎伤口时，他后颈那道形似向日葵的伤疤。那时他说"小时候爬树摔的"，可现在想来，疤痕的走向和苏晚日记里画的基因图谱完全一致。
雨停时，李晓攥着吊坠站在玄关。晨光穿过彩绘玻璃，在陈廷洲熟睡的侧脸上投下光斑。她想起第一次在老宅看见他时，他也是这样躺在沙发上，锁骨处的刺青被阳光照得透明，像极了此刻她掌心即将碎裂的向日葵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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