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暗巷危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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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暗巷危机

 

巴黎的雨在午夜停成雾,蒙马特高地的鹅卵石路像抹了层橄榄油,踩上去吱呀作响。陈廷洲的手掌还扣在我手腕上,隔着香奈儿外套都能感到他指尖的冰凉——十分钟前,我们在红磨坊看完演出,他突然说要抄近路回酒店,结果拐进这条弥漫着芝士与烟草味的暗巷。

"陈先生,这里好像不对..."话音未落,身后传来皮鞋摩擦地面的声响。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,为首者晃着弹簧刀,法语脏话混着酒气扑面而来。陈廷洲猛地将我拽到身后,西装下摆扫过我鼻尖,带着被雨水浸湿的雪松香。

"躲到我后面。"他的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。我看见他空着的那只手悄悄摸向西装内袋,那里本该放着钱包。为首的男人用刀指着我们,另两人包抄过来,路灯在他们脸上投下鬼祟的光影。

突然,陈廷洲将我猛地推向旁边的垃圾桶,自己则迎着刀锋上前半步。弹簧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,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,接着是沉闷的击打声。黑暗中,他的身影与歹徒缠斗在一起,皮鞋踢在墙壁上的声音混着压抑的痛哼,让我想起父亲在工地摔断腿时的闷响。

"快跑!" 他吼道,声音被巷口的风撕碎。但我挪不动脚,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男人掏出电击器刺向他后腰。陈廷洲身体一僵,却仍用胳膊肘狠狠撞向对方太阳穴。我突然想起他行程本上的字 ——"像只饿坏的小兽",原来他也有这样凶狠的时刻。

混乱中,我摸到脚边的酒瓶,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最近的歹徒。玻璃碎裂声惊飞了屋顶的鸽子,趁着他们分神,陈廷洲拽起我就往巷口跑。他的手掌紧紧攥着我的手腕,虎口处渗出的血蹭在我皮肤上,温热得烫人。

跑出暗巷时,他将我塞进一辆路过的出租车,自己却靠在车门喘粗气。司机用法语抱怨着,我这才看见陈廷洲后背的西装裂开道大口子,里面的衬衫浸着血。"去医院!"我对司机喊道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陈廷洲却按住我的手:"回酒店。"

车子驶离时,我回头看见那三个男人钻进一辆黑色轿车,车牌被污泥遮挡。陈廷洲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,雪松味里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。"别害怕,"他用纸巾按着后腰的伤口,指尖微微颤抖,"只是小伤。"

酒店套房的灯光惨白,陈廷洲趴在床上让我处理伤口。匕首划开的口子有十厘米长,皮肉翻卷着,像朵狰狞的花。我拿着碘伏的手首抖,想起小时候给父亲包扎烫伤时,他也是这样忍着痛说"不碍事"。"会有点疼。"我低声说,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,他肩膀猛地绷紧。

"在巴黎很少遇到这种事。"他闷声说,床单被他攥出褶皱,"可能是认错人了。"我看着他后颈渗出的汗珠,突然想起暗巷里他把我护在身后的姿势——那不是演给苏晚看的,而是本能的保护。可这本能,究竟是出于习惯,还是...

"为什么不报警?" 我用纱布缠住伤口,蝴蝶结打得歪歪扭扭。他翻身坐起,衬衫领口敞开着,露出锁骨处的玫瑰刺青 —— 我在泳池边瞥见的那个图案,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"报警需要解释我们为什么出现在那种地方。" 他避开我的目光,"明天还有商务会谈。"

我替他整理衣领时,指尖擦过他喉结。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我吃痛。"李晓," 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得像塞纳河的水,"以后别一个人走夜路。"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入心湖,漾开的却不是涟漪,而是海啸。

凌晨三点,我在客厅给母亲发消息报平安,却发现陈廷洲的手机落在茶几上。屏幕没有锁屏,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我呼吸骤停 —— 是今天在暗巷外,他偷拍的我回头张望的样子,背景是模糊的警灯,而我脸上还挂着泪痕。照片备注写着:"第一次见她害怕的样子,像只受惊的麻雀。"

心脏狂跳起来,我想起他藏起的向日葵胸针,想起行程本里的偷拍。原来在那些我以为他只看到苏晚影子的时刻,他也在偷偷观察着李晓。浴室门突然打开,陈廷洲穿着浴袍出来,看见我拿着手机,眼神瞬间冷下来:"你在看什么?"

我慌忙放下手机,却不小心划到另一张照片——苏晚在暗巷里笑的样子,背景是同样的鹅卵石路。两张照片重叠在我脑海里,让我分不清他保护的究竟是谁。"没什么,"我站起身,"伤口还疼吗?"

他没回答,只是捡起手机,屏幕在他掌心暗下去。"以后别碰我的东西。"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,像给刚刚升温的空气浇了盆冷水。我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,突然觉得后背的伤口不是他的,而是我的——被信任和怀疑同时撕裂的痛。

窗外的雾渐渐散去,巴黎的黎明像块被水浸透的画布。我坐在沙发上,披着他染血的西装外套,雪松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,像场醒不来的梦。暗巷里的惊险画面在脑海里回放,他推开我时的力道,挡在我身前的背影,还有那双在剧痛中仍保持镇定的眼睛。

茶几上放着他的钱包,掉出张揉皱的便签,上面是苏晚的字迹:"阿洲,别总把我护在身后,我想和你并肩作战。"我摸着便签上的褶皱,突然明白,他习惯性的保护,或许不只是对苏晚的愧疚,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。而我,只是恰好站在了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位置。
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落在陈廷洲的西装外套上,血渍己经变成深褐色,像朵永不凋零的花。我想起那晚的暗巷危机,原来危机不仅是持刀的歹徒,更是我在他眼中逐渐清晰的存在,与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之间,即将爆发的战争。

陈廷洲起床时,我正在厨房煮咖啡,故意加了两勺糖 —— 像曾经被迫做的那样。他走到我身后,看着咖啡杯里旋转的糖块:"你以前... 不,苏晚喜欢这样。" 我转过身,将咖啡递给他,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:"陈先生,昨晚谢谢你。"

他接过咖啡,却没喝,只是看着我:"举手之劳。"这句话像根针,刺破了我心中刚刚升起的幻想。是啊,对他而言,保护"晚晚"本就是举手之劳,无论这个"晚晚"是真是假。

我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,穿着他的西装外套,手里端着加两勺糖的咖啡,突然觉得无比荒诞。暗巷里的危机虽然解除,可我心里的危机才刚刚开始——当陈廷洲的保护不再仅仅是扮演,当他的眼神里偶尔闪过真实的关切,我该如何区分,哪些是演给苏晚的戏,哪些是留给李晓的真?

也许,在这场替身游戏里,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明枪暗箭的歹徒,而是自己那颗逐渐不受控制的心,和他那双让我分不清虚实的眼睛。而巴黎的晨光,正照亮这场危机西伏的迷局,让我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缘,步步惊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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