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钧一发之际攀上峭壁的栈道。
崖壁上千棺林立,在月色下反射出森森幽光。
陈瞎子竹简中“悬棺为阵,引月光为匙”的密语被尸蜡火光照亮。
其中一具最古老的黑木悬棺,表面干枯苔藓下竟透出扭曲古篆字迹。
棺中枯骨忽抬起枯臂指向下方,崖底无数磷火正凝聚成踏月而来的阴兵阵列。
栈道在狂猛的地震中发出濒死的哀嚎。腐朽的木板如酥脆饼干般寸寸断裂、迸溅!下方己成一片焦黑冻域的血河尸蜡,仿佛被无形巨锤不断擂击,绽开一道道蛛网般的深邃裂口,墨黑的碎屑首冲上数丈高的昏浊雾气。
胡八一如同捕猎的猿猱,紧贴着一块微微向外突出的嶙峋石角,身体紧紧挤压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。碎石如同冰雹般从头顶上方不断砸落,簌簌擦过他的头发、肩膀,有几颗锐利的棱角狠狠砸在后背上,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。
王胖子的声音在头顶断断续续,每一个字都裹着粗重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惊恐:“老胡…脚……脚下给我点力……木头……木头吃不住了!”他整个人几乎悬空!仅靠一双肥胖的手死死抠住几根从岩缝里顽强探出来的粗壮树根,的脚丫子在陡峭的岩壁上胡乱蹬踢,竭力想找到一块哪怕只有半寸的凸点借力。脸憋得像只酱紫色的猪肝,豆大的汗珠滚进半张的嘴里,咸涩异常。
Shirley杨的动作最为敏捷,她己攀到了更高的岩壁凹槽处。那里有一条残存的、几乎细如麻绳的栈道铁索嵌在石缝里,或许是早年铺设栈道的遗迹,早己锈蚀不堪。她一手牢牢抓住冰冷的铁索,另一只手的伞兵刀狠狠插进一道窄小的岩缝,以增加固定点。矿灯的光柱像受惊的野兽,疯狂扫视着下方持续崩塌的死亡深渊和头顶不断滚落的碎石。那摇曳的光柱不时扫过王胖子摇摇欲坠的庞大身躯,每一次都让人心头骤紧。
“胖子!右边!半尺往下!有块凸石!”胡八一竭力大喊,声音在狂乱的崩塌回响中几乎被撕碎。他清楚看到胖子右侧下方岩壁上,有一块深色的、如同牛角般微微探出的石头。那是唯一的机会!
“操!”王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,几乎是用尽了下辈子积攒的勇气和腰腹力气,庞大的身躯在半空猛地向右侧奋力一扭!肥厚的手掌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,狠狠抓向那块胡八一指出的救命凸石!
嘎吱——!他沉重身躯带来的巨大冲力下,整块突兀的岩石竟发出了细微开裂的呻音,一些细碎的石渣滚落下去。胖子手肘刮开一大片油皮,鲜血立刻渗了出来,但他死死抠住了!
剧痛和极致的用力让胖子额头的青筋都暴突如蚯蚓,他喉咙里“咯咯”作响,终于借到了一点实打实的支撑!他趁着这股力道,拼命向上蹬腿,的身躯如同笨拙的熊罴向上挪动了几寸,粗壮的小腿终于勉强挤进下方一条狭窄的石缝,获得了迟来的支点。三人暂时脱离了瞬间坠入深渊的厄运。
崩塌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光景。当最后一块巨大的朽木轰然砸入下方焦黑的尸蜡层,溅起一片污浊粉末,整个溶洞终于归于一种劫后余生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西周彻底暗了下来,只有胡八一和Shirley杨矿灯的光柱,在弥漫的、带着焦土和骨灰气息的尘埃中艰难地切割出两道昏黄路径。空气冰冷刺骨,吸入肺里像是吸进无数细小的冰针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方才过度用力拉扯的酸胀痛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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