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巴掌，把霍明宴眼眸间的绮思都扇没了，扇得那对蓝眸瞬间恢复清明。
实际上她力气很小，就算恼怒之下自以为用了很大劲，落到脸庞上，竟然没扇动分毫。
唯有清脆的巴掌声，落在耳侧，让霍明宴清晰得意识到，她伸出的利爪真切的挠在了他脸上。
指甲划过时，还带出一丝刮擦的痕迹。
他长睫垂下覆上一层阴影，半遮出幽深眼色，出口时犹带几分沙感，却没了半点刚才失控的。
“我吓着你了？”
她别过脸，因为挣扎而呼吸微乱。
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，后怕的情绪变成一种难以抑制的委屈，她抖动肩膀，半晌闭了闭眼，眼角划过一滴泪。
脸朝底下的被褥飞快磨蹭了一下，将泪给掩住，再睁眼时，表情变得坚韧，振声道：“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？你是游戏里的角色，我是现实里攻略过你的玩家，我和你之间……并没有真实接触过。”
“说得那么熟练，这番话……对多少人说过了？”
霍明宴微笑着，水蓝瞳孔那样澄净，就如同湖泊般。
若非语气微沉里夹杂着一丝辨不清的压抑低闷情绪，她甚至以为……他是白天那个正常的霍明宴。
“你是第三个。”
“你的伤……是第几个弄成这样的？”
“第二个。”
“怎么弄的？”
“因为第一个要把我带走，他就发疯开车把我撞了。”
“呵……”霍明宴陡然发出一声冰冷的笑，明明还是微笑的嘴角，却染着寒霜般的凉意，眼刀子嗖嗖射在她那张近乎于摆烂般陈述实情的面庞上，“我既没伤你，还把你救了，只不过想要亲近一下……你就这样回报我？”
“我……”她突然被说得有点心虚，仔细一想，他好像说得有一丝道理。
“他们俩你打了吗？”
“第二个……被我扎了一刀现在正在医院。”
“第一个呢？”
“没有。”
霍明宴挑眉，“你喜欢第一个？”
“江谨为了保护我被撞伤，伤得很重，他……”也比较听话。
江知许没继续说完后头的话，她避开霍明宴那首勾勾凝视的视线，轻咳一声。
“江谨？江氏集团的继承人，另一个呢？”
“谢沉川……”不知道为什么，面对霍明宴锐利的盘问，她似乎没有太多抵抗情绪，一五一十都说了。
霍明宴冷下脸：“谢氏集团掌门人，是他伤得你。”
说罢，低头盯着那张略显苍白虚弱的脸庞，过了良久，才眯起眼来，阴恻恻地低语，“主动亲我一下，报答下恩情，不过分吧？”
她像是意料之中，转头望着这张俊美无俦的精致脸蛋，心想亲一下能糊弄过去，她也不吃亏。
深吸口气，抿了抿唇，正做好准备要抬头，突然霍明宴又问：“我是第三个……那，还有吗？”
“……”
她忽地觉着，好像亲一下可能也混不过去。
这一瞬的犹豫，令霍明宴倏地脸色骤沉。
两人相隔那么近，她几乎能听到他咬牙时发出的摩擦声。
“谁知道游戏里的角色会变成现实里的人，我是无妄之灾。”她摆正脸孔严肃申明，企图以这种姿态来抵抗眼前人腾腾燃烧的怒意。
“第西个是谁？”他磨牙继续逼问。
“沈野，但可能还没出场。”
“没出场？”
“我的猜想是……你们每个人第一次和我见面，都能锁定我的位置。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……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霍明宴眸光如冒着寒光的利刃，森凉慑人，“也就是说……我得提防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人来抢你？”
“没没，就西个。”她连忙摇头，嘴里小声嘟囔，“总共就西个……幸好，再多我真吃不消。”
蓦地一声冷笑响在耳畔。
她感到视野里的人覆下几分，黑影如有实质般朝她重重压来。
那种迫感十足的强势令她不由身子一颤，她生怕霍明宴控制不住情绪，忙不迭抬手抵住他胸口。
感受到那健阔挺拔的肌肉，好似在掌心一下下弹跳，炙热的温度烫得她又想马上缩回手。
他看出她眼中的躲避，手臂一把捉住她细软的手腕，紧紧桎梏，“连我要亲近你……你都要一巴掌扇我，西个？我一个你都吃不消！”
按照游戏里霍明宴初夜的强悍实力，她可能真得哭爹喊娘的求饶。
江知许一脸“你说得对”的表情，令霍明宴那对汪洋大海般的蓝眸间愈加卷起一片呼啸狂风。
“我问你，西个里……你选谁？”
她愣了下，旋即想到江谨和谢沉川吃醋争斗的修罗场画面，再看霍明宴这张盛怒的脸孔，她心尖一激灵，立刻义正言辞地回道：“我谁都不选。”
“你西个都不想要？”
“我……我能不要吗？”她嗫喏着，一脸迟疑。
“另外三个无所谓，你敢不要我？”他再度俯首，迫近几寸距离，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，咬牙间口齿的热气如却寒风，吹得她脸庞凉飕飕，“我刚把你救出来，你不让我亲近你，扇我一巴掌不说，还要过河拆桥把我抛弃？”
他到底要提那个巴掌多少次？
太记仇了吧。
“那……我也没得选啊。”她低头，睫毛扑闪两下，水艳的嘴唇轻轻咬着，如同被肆虐过的小动物般透着几分凄楚可怜，“我的意愿，重要吗？”
轻软的声线，带着自嘲的意味，说话间眼神一错不错凝视着恼火的霍明宴。
他撑起一点上身，给予她喘息透气的空间，眉目里的骤风隐忍下来。
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抚弄轻揉，霍明宴表情稍霁，“我没打算逼你，但你既然没拒绝我救你，至少说明……你现在是愿意待在我身边的。”说到这，他不确定般的，凝眸锁眉，一字字追问，“没、错、吧？”
“那……你会强迫我吗？”江知许问出心中疑虑。
霍明宴瞧着她眼睑处一圈青色，苍白肌肤唇色浅淡，脆弱得如同一尊易碎的青花瓷瓶。
望着身下单薄细瘦的少女，他掌心缓缓贴上她半张小脸，触感柔滑，轻轻抚触间霍明宴半笑不笑地牵了下唇角。
隐隐露出的一丝森白牙齿，如闪着寒光的刀片，晃得人眼角刺疼。
“你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问我，反而更想让我当一个禽兽。你知道的……宝贝，我喜欢你哭着对我求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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