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国公府的库房管事,在接到翠果传达的“郡主急令”时,是懵的,同时还伴随着一种熟悉的、头皮发麻的预感。
上一次郡主深夜要种子,是江南瘟疫爆发前……
这次?
他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,吭哧吭哧地将几十个沉甸甸的大木箱。
木箱里面塞满了药王谷的珍稀种子、皇帝内库的贡品药材籽、还有郡主自己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种子。
当他们搬到棠苑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时。
只看到自家小郡主穿着单薄的寝衣,光着小脚丫,正蹲在院中那棵老桂花树下,小手对着空气比比划划,小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,嘴里还念念有词:
“…对!赤阳区种火阳草和朱果!水蓝区播寒星莲和雾凇藻!土黄区埋地灵薯!翠绿区最忙,止血草、清心花、凝神藤…全安排上!金庚区种点锐金棘试试?暗紫区…嗯,先观察观察!万象耘!动起来!今晚KPI拉满!”
管事和小厮们:“……”
虽然完全听不懂郡主在叨叨什么,但看她对着空气发号施令、双眼放光的样子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。
小郡主这怕不是…在江南累出癔症了?跟空气说话呢?
只有翠果一脸淡定,指挥着人把箱子靠墙放好,又给萧明棠披上件外袍:
“郡主,种子都搬来了,夜深露重,您仔细着凉。”
“好!放那儿!”
萧明棠头也不回,小手一挥,注意力全在意识深处那片正被抽象锄头疯狂开垦播种的七彩灵田上。
看着那破铜烂铁以一种极其抽象的姿态蹦跶着,却以惊人的效率完成着翻地、播种、灌溉一条龙服务,她心里的小人儿乐的疯狂撒花。
万亩灵田,在“万象耘”不知疲倦(反正它也不需要休息)的劳作下,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,被分门别类、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各色灵植种子被精准播撒在最适合它们属性的彩色土壤中,沐浴着升级版的金辉灵泉,开始了疯狂的生长竞赛。
“解放双手!科技改变生活!空间万岁!”
萧明棠在心底欢呼。
有了这个虽然抽象但极其好用的“社畜神器”,她终于可以从繁重的意念种田中解脱出来,把精力投向更广阔(搞事)的天地!
而这个“更广阔的天地”,在她看到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各种常见药材种子(尤其是那些量大管饱、生命力顽强的品种)时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了她的脑海。
授人以鱼,不如授人以渔!
江南瘟疫的惨状历历在目。
缺医少药,是底层百姓面对病痛时最大的绝望根源。
一个地区,若没有足够的、懂得基本医理和救护知识的人,一旦爆发疫病或遭遇兵祸,后果不堪设想。
大景的官方医疗体系,太医院高高在上,地方医官数量稀少且水平参差不齐,根本无法覆盖广袤的乡村和市井。
她萧明棠有空间,有医术,可以变出堆积如山的药包,可以力挽狂澜。
但她不可能永远去救灾救难,她要做的,是点燃星星之火!
于是,在七彩灵田被“万象耘”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同时,一个同样抽象的计划,在萧明棠的小脑袋瓜里迅速成型。
……
几日后,京城内外,大街小巷,茶楼酒肆,城门口,甚至茅厕墙上(?),一夜之间,贴满了同一种告示。
告示用的是最廉价的黄麻纸,印着简单却醒目的黑字。
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引经据典,只有最首白的大白话,和一个极其“接地气”的口号:
【招贤令!赤脚大夫速成班!】
包吃住!学手艺!救乡亲!
认草药: 头疼脑热拉肚子,门口野草能救命!
学包扎: 刀伤箭伤摔破皮,干净布条绑一绑!
讲卫生: 饭前便后要洗手,疾病绕道走!
——镇国郡主 萧明棠 亲办
落款处,还盖着一个鲜红的、形似捣药杵和麦穗交叉的奇特印章——“医识学堂”。
这告示一出,整个京城都炸了锅!
“赤脚大夫?啥意思?光脚丫子的大夫?”
“速成班?几天就能学会当大夫?骗人的吧!”
“包吃住?真的假的?还有这种好事?”
“认草药…包扎…讲卫生?饭前便后要洗手?这…这也能当学问学?”
议论声如同沸水。
告示的内容太过离经叛道,完全颠覆了人们对学医的认知。
在大多数人眼里,学医那是需要拜名师、读医典、耗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光阴的苦差事!
哪像这告示上说的,认认草、包包伤口、洗洗手就能行?
然而,“镇国郡主萧明棠”这七个大字,却如同定海神针。
江南药山天降、毒雾退敌、惩治奸商的事迹早己传遍京城,在百姓心中,这位小郡主就是活生生的传奇,是神仙下凡般的人物!
她亲办的事情,再离奇,也必然有其道理!
更重要的是——
包吃住!
这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人家、流落街头的孤儿、甚至是一些想学点本事傍身却苦无门路的年轻人来说,简首是无法抗拒的诱惑!
质疑声中,报名的人潮,如同开闸的洪水,汹涌地涌向了告示上指定的报名地点——京城南郊。
一处原本废弃、被萧明棠用皇帝“赞助”的银子(理由是“推广卫生知识”)简单修缮过的旧校场。
负责登记的是张太医和几个从江南瘟疫中历练出来的、对萧明棠忠心耿耿的年轻医官。
看着眼前黑压压、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却眼神热切的人群,听着那七嘴八舌的乡音,张太医的老眼有些。
他仿佛看到了星星之火点燃的希望。
报名者很多:有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,有手脚麻利的农妇,有面黄肌瘦的半大孩子,有眼神精明的市井小贩,甚至还有几个一脸凶相、但听说包吃住就毫不犹豫报名的街头混混…年龄跨度从十几岁到五十多岁。
唯一的共同点就是:穷,且渴望改变。
“姓名?”
“王二狗!”
“籍贯?”
“京郊王家洼!”
“认字吗?”
“…不…不认。”
“想学啥?”
“告示上写的都学!包吃住就行!”
类似的对话,在简陋的登记棚里不断重复。
张太医一边登记,一边按照萧明棠的吩咐,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小的、用厚实粗布缝成的“学习包”。
学习包里面装着:一块巴掌大的、印着几种最常见草药图样和名字(用最大号的字)的粗布图谱;一卷干净的白棉布(学包扎用);一小块散发着淡淡药味的土黄色“药皂”(萧明棠空间出品,用皂角、艾草和微量灵泉搓的)。
“入学第一课,”
张太医板着脸,指着药皂,声音洪亮地对着每一个领到学习包的人吼道。
“饭前便后,用这个,给老子把手洗干净!指甲缝!指头缝!手腕子!都得搓!搓出沫子!再用清水冲干净!谁要是被郡主娘娘发现没洗手就碰药材碰伤口,立刻给老子卷铺盖滚蛋!听见没有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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