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4 章 骨牌裂变

曼谷老城区的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成血色光斑，江临川的摩托艇撞碎昭披耶河的水葫芦。赌场后巷的鱼露味混着枪油气息，他扯开下水道栅栏，腐臭的泥浆漫过战术靴鞋带。"坤帕的账本在轮盘赌台底下。"耳机里传来唐五爷嚼槟榔的咯吱声，"九七年你父亲在这输过三根金条。"赌场换气扇轰鸣声中，江临川摸到配电室总闸。扳手卡进齿轮的刹那，三层水晶吊灯骤然熄灭，尖叫与筹码倾倒声撕破黑暗。他贴着波斯地毯翻滚，战术手套摸到轮盘台底的暗格。"条子！"钢珠弹射声擦过耳际，江临川的配枪撞开扑来的保镖下颚。暗格里牛皮账本的霉味刺鼻，某页泛黄的签名让他瞳孔骤缩——父亲的字迹与总警监批文重叠在九三年西月十七日。赌场穹顶突然炸开探照灯，三十柄霰弹枪上膛声如暴雨。坤帕的象牙烟嘴磕在二楼栏杆："江警官拿的账本值七条人命。"他扯开衬衫露出肋部弹孔，"你父亲当年打偏的这枪，害我少赚两船红油。"江临川的拇指账本边角："九三年西月暹罗湾沉船案，你运的可不是原油。"他突然撕开账本封皮，夹层里褪色的船票飘落，"家父卧底报告里提到过会唱歌的货箱。"坤帕的黄金袖扣突然崩飞，陆沉舟的链刃绞住他喉咙："温家给你运童奴的船队，上个月在安达曼海翻了。"他拽着坤帕撞碎玻璃幕墙，"押船的是你情妇玛莱，现在正和我家老三在芭提雅分货。"暴雨浇在赌场天台，坤帕的鳄鱼皮鞋在积水里打滑。江临川举起船票："编号KT93-047的货箱，装着比儿童更烫手的东西。"他踩住坤帕的右手小指，"家父打偏是因为你戴着他的警用怀表。"河面突然炸起水柱，三艘快艇撞进赌场大厅。缉毒局副局长举着扩音器现身艇头："江临川涉嫌劫持人质......"坤帕的狞笑混着雷声炸响："九三年沉船案报警记录在副局长保险柜！"他猛地撞开江临川，从西装内袋掏出引爆器，"当年炸船的警察可不止江警官父亲！"陆沉舟的链刃凌空劈断引爆器线路，赌场牌桌下的炸药包开始倒计时。副局长快艇上的探照灯突然转向，光束里玛莱的蕾丝裙摆缠在桅杆上，她染血的指尖捏着半枚警徽："坤帕在葡京酒店存着监控胶片......"赌场承重柱轰然倒塌，江临川抓着账本跃入昭披耶河。玛莱的尖叫刺破雨幕："他在地下室养着会模仿笔迹的......"快艇上的狙击枪火舌舔过她锁骨，副局长的手枪还在冒烟。陆沉舟的链刃勾住江临川战术背心，两人沉入浑浊河水。赌场爆炸的火光中，无数账页碎片如黑蝶纷飞。江临川的指尖触到河底锈铁箱，父亲警徽在淤泥中泛着冷光。"令尊的编号刻在箱底。"陆沉舟割开铁链，箱内二十年前的通缉令照片让他眯起眼，"副局长年轻时叫猜曼，在清莱当过坤帕的骡子。"水面突然传来密集弹孔，缉毒局快艇的螺旋桨搅起血色漩涡。江临川将警徽按进掌心："家父用命换的线索，够掀翻半个警署。"他抽出铁箱夹层的密钥，"包括总警监办公室的暗柜。"玛莱的尸体突然浮过眼前，她后颈的刺青让陆沉舟瞳孔骤缩。链刃破水缠住快艇舵手，他借力翻上甲板时，副局长正在烧毁胶片箱。"温家教你用硝酸纤维片留底？"陆沉舟踢飞火盆，熔化的胶质粘在副局长皮鞋上，"九三年西月十七日的货单，烧完会粘着脚骨。"江临川的水下射灯照亮河床，二十七个铁箱排列成放射状。他摸索父亲警徽背后的凹槽，密钥齿痕与第九个铁箱的锁孔完美契合。"江警官最好别开那个箱子。"副局长的配枪顶住陆沉舟太阳穴，"令尊当年在沉船里找到的......"赌场残骸突然二次爆炸，冲击波掀翻快艇。江临川被气浪推入铁箱堆，父亲警徽刮开箱内油纸——五十西张泛黄的警员档案，每张都标着潮州帮刺青的暗码。陆沉舟的链刃绞住副局长脚踝："沉船时你在货舱开了七枪。"他拽着对方撞向铁箱，"打空弹夹是为了销毁编号047的货？"江临川的战术刀划开档案袋，九三年入职照上的副局长脖颈处有新鲜疤痕。玛莱濒死的耳语在脑海炸响——会模仿笔迹的......河面巡逻艇的警笛撕破雨幕，江临川将密钥按进淤泥。父亲最后一页卧底报告在防水袋里泛潮："九三年西月十七日，见证警徽蒙尘。"赌场废墟的火光映红河面，二十七个铁箱如墓碑沉默。陆沉舟甩开副局长的尸体，链刃滴落的血珠惊散鱼群。江临川攥紧档案袋，昭披耶河的波涛深处传来汽笛呜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