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山派弟子交待完他在郑州城黑市接追杀令的细节之后，陆遥发现有些骑虎难下。
这杀与不杀都在两可之间。
“你们觉得他们俩该杀么？”
陆遥开口问向彭家三人。
彭越有些犹豫了，按说始作俑者不是他们，而是在黑市上，下追杀令的人。
可他们追杀自己又是事实，若不是伍大人，他们或许现在己经奔赴黄泉了。
这种情况杀他们也不为过，可是，若是这般说了，伍大人会不会对自己印象不太好？
“大人，有罪该罚，但小人以为罪不至死，一切但凭大人定夺！”
归纳总结就是八个字，死罪可免，活罪难逃！
衡山派弟子心中略松了一口气，这是能活下来？
就是不知道会怎么罚？
“你们自己呢？”
陆遥问向两人。
“小人知罪，一切但凭大人定夺，小人绝无怨言！”
两人连忙应道。
“哦，那好，给你们三个选择，一，自废武功，退出江湖；
二，自断一臂，立誓不犯；
三，自插三刀，回去思过！”
两人自然选择了第三种。
插三刀是可以选择的，不在要害处扎自己三刀，有个小半年也恢复了，断臂是回不来的，废武功那更是不比要命差多少！
“交给你们一个任务，两天后回郑州城，报信给州府衙门！”
待他们自插三刀后，陆遥示意彭家三人给他们松绑，开口说道。
“多谢大人不杀之恩，小人一定办到！”
两人给自己包扎后，连忙离开，在这个鬼地方，他们是一息都不愿意多待。
“该你们说说了，为什么要伪装身份，甚至互换身份？”
彭越心中一紧，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。
“小子彭越，彭家是粮商，小子受朝廷密令，要前往剑南道益州行事！”
彭越躬身行礼后开口说道。
“可有佐证？为何无人护送？”
“他们就是护送我的，至于佐证，要到了益州，才有当地的衙门对接！”
彭越无奈，这也没办法的事，要隐蔽行事，自然不能太多人，而且若是一品护送，反而更引人注意。
“你二人身份如何证明？”
既然中年男子和妇人都是护送的人，给朝廷办差，当有身份证明。
“卑职新郑驻军忠勇校尉马瑞，这是我家娘子李屏，受命护送彭公子入剑南道。”
中年男子抱拳说道，对方虽然是个捕头，但实力达到一品，他虽然是九品校尉，此刻却也不敢摆官架子。
选择一个军中校尉携夫人护卫一个朝廷派遣粮草督运的人，倒也合适，想必这马瑞去了益州也是另有任用。
只是，他们携密令，从新郑启程先入郑州再西去益州，追杀令随后就从郑州黑市发出。
显然，布局者这是有意为之。
让他们去郑州的人会是谁？他是布局者？还是被人误导的对象？
现在去追查黑市，怕是线索早就断了。
“新郑去益州，不用转道郑州吧？”
陆遥疑问道。
“伍大人有所不知，在下当时身在郑州，是等马大人夫妇二人到了郑州，我们才出发的！”
彭越连忙解释道。
陆遥心中一动，那这个时间安排得就有意思了。
“哦，如此说来，你们是午时前后到的郑州，申时左右出发，戌时前到的许亭驿？”
“伍大人真乃神人也，这时辰您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这般安排，就给了他们在许亭驿确定目标的机会。
而且，就算你们出了事，这也追究不到那幕后之人的身上！”
“如今这般，我们也无法追查。若是他得知我们安然无恙，怕是还会下手！”
马瑞闻言叹了口气说道。
这些阴谋诡计，他本就不擅长。
他接令的时候还满心欢喜，现在看来，前途危险重重，能否顺利抵达益州可能都成问题。
“你们到了洛州，混入商队，或者再添点人手，或许目标就没那么明显了。
对了，这身份文书若是在郑州置办的，那到了洛州还得想办法换了！
马车这些都得更换！可以水路陆路交替使用，注意行程就好！”
陆遥提点了一下，彭越连忙记了下来。
“多谢伍大人指点！”
三人连忙谢道。
“你们连夜走吧！我还有点事要办！”
三人驾马车离开后，陆遥叹了口气，这次遇到的事让他情绪很低落。
各地官府衙门中不知道有多少这种积案悬案？
人命真如草芥一般，这些村民若是及时收手，再搬离此地，或许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地方的富户豪强。
他们之前做过的恶事，就此销声匿迹，再无人知晓了。
对了，还有那三兄弟，他们言语中透露出来，老大老二应该是成家了的，他们作为主导者，这积累的赃银估计不少。
还有许亭驿那个配合的驿卒。
可惜，他也没有时间去探究清楚，这些都交给郑州城的府衙吧！
审问的口供都放进一口装银子的箱子里，陆遥便运起轻功离开了村子。
回到官道，在路旁小树林找到黄六郎，陆遥回到岔路口，往怀州而去。
————
月黑风高杀人夜！
阵阵寒风如刀，但是这些经年在水上过活的人们却是毫不在意。
今日是大买卖，要是做成了，三艘货船的货，恐怕就价值巨万。
何况能夺来这样三艘大型三桅三层的货船，对他们帮派实力的提升也很大。
“老大，快到了！”
许庆眯着眼看向在视线中越来越大的货船，一旁的同伴低声提醒道。
“放慢速度！等一等其他人！”
许庆说完，朝其他几艘小船比划了一下手势。
很快，其他几路都离他们不到百丈了，随后许庆一挥手，率先带队翻身入水。
没有发出声响，风浪声足以遮掩了。
“降帆，拉网！关闭摇桨口！”
方文开始下令。
“他们降帆了，几个意思？是停下来休息？还是发现我们了，准备应战？”
其余跟上来的飞鱼帮众头目见状不由有些奇怪。
“庆哥下水了，我们跟着进！他们不走更好！”
“首娘贼，小声一点！”
一人暗骂道。
飞鱼帮众人跟鱼一样入了水，悄悄朝大船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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