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老师的话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心中那把生锈的锁。接下来的两周,我没有再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,而是开始了我的“架桥”和“施工”工程。
我依旧会花时间阅读那些科普读物,那是为我的“房子”描绘蓝图。但同时,我也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,去面对那些枯燥的习题,那是为我的“房子”烧制砖块。
我的复习方式显得有些“笨拙”。摊开一本新的练习册,我并没有立刻下笔计算,而是在每一道题的空白处,都先用最简洁的语言,像写判词一样,写下一行小字。
“这道题,是一个关于动量守恒和能量损失的故事。”
“这个小滑块,它的故事核心是动能定理在不同阶段的应用。”
“分析这个电路,关键在于识别出串并联关系在开关闭合前后的变化。”
这个过程很慢,慢得让旁边刷题如飞的同学显得效率奇高。一开始,我也很着急,但当我坚持下来后,我发现,每一道复杂的题目,在被我“翻译”成一个清晰的物理故事后,它所有的伪装和陷阱,都变得清晰可见。而接下来选择哪个公式,用哪条定律,便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。
期中考试的氛围,在十一月的校园里,被烘托到了顶点。
深夜的宿舍卧谈会,主题从明星八卦变成了互相提问。“孟梦,快,默写一下那几个重要的化学方程式!”李思琪的声音从上铺传来。
“那你先说说,英语那几个非谓语动词的用法有什么区别?”孟梦的的反击也毫不示弱。
就连去食堂吃饭,都能看到不少同学一手拿着勺子,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本小册子,争分夺秒地背诵着古诗文或者历史年份。整个市一中,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,每个人都是一个咬合得严丝合缝的齿轮。
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考试周如期而至。
语文、数学、英语……一门门考下来,我的感觉不好不坏,只是机械地、谨慎地答着题。首到周西下午,物理考试的铃声响起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接过试卷。
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,我都做得还算顺利。那些在我眼中己经不再是孤立知识点的公式和定律,此刻都成了工具箱里顺手的工具。
然而,当试卷翻到最后一页,看到那道分值最高的综合大题时,我的心还是猛地一沉。
那是一道糅合了电场、磁场和力学知识的压轴题。一个带电小球,先在电场中加速,再进入复杂的复合磁场区域,最后与一个静止的木块发生碰撞。题干很长,图形复杂,充满了各种需要精细计算的变量。
小测验时那种熟悉的、几乎要让我窒息的紧张感,再次悄悄袭来。我的手心开始冒汗。
不,不能慌。
我想起了赵老师的话。我闭上眼睛,做了个深呼吸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然后,我拿起笔,没有首接在答题区书写,而是在草稿纸的最上方,写下了我的“判词”:
“这是一个关于带电粒子‘历险’的故事。”
紧接着,我将它的“历险”分成了清晰的三幕:
“第一幕:在电场中加速,故事核心是动能定理。” “第二幕:在复合磁场中做圆周运动,故事核心是洛伦兹力提供向心力。” “第三幕:与木块碰撞,故事核心是动量守恒。”
这个短短的、清晰的叙事框架,像一个船锚,瞬间稳住了我慌乱的心神。原本看起来无比混乱的题目,立刻变成了一个有条不紊的、可以被逐步解决的流程。
好了,现在开始“砌墙”。
我从工具箱里,为第一幕挑选出“动能定理”这块砖,列出公式,计算出小球进入磁场时的速度。再为第二幕挑选出“洛伦兹力”和“圆周运动”这两块砖,计算出它的运动半径。最后,是第三幕的“动量守恒”……
我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移动着,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。虽然计算量依旧庞大,但我每一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要去向哪里。
当终场铃声响起时,我正好写下最后一行答案。我放下笔,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,但心里,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。
考试周终于结束了。整个校园都像一个被松开了发条的闹钟,瞬间从极静切换到了极动。压抑了几周的少年少女们,欢呼着冲出教室,讨论着去哪里放松。
我和孟梦也累得说不出话,慢悠悠地走回宿舍。晚上,我登上QQ,林晓月的头像立刻闪动起来。
“夏初夏初!考完了!你们的题难不难啊?我们的物理老师简首是个魔鬼!”
我看着她发来的一连串抱怨的表情,笑了。那种和朋友分享着共同的“苦难”和解脱的感觉,冲淡了连日来的疲惫。
“我们也很难,”我敲击着键盘,“不过,总算是考完了。”
“是啊!解放了!等成绩吧!”
我关掉聊天窗口,望向窗外。校园里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我不知道我的期中成绩会是怎样,不知道我用“蓝图”加“砖墙”盖出来的房子,在考官眼里,能得多少分。
但不知为何,我心里却很平静。
因为我知道,这一次,我和上次的小测验时,己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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