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阿川的固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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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阿川的固执

 

我拉着阿川大悟,拖着沉重的步伐,终于迈进家门。

屋内暖黄的灯光,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。

这一天,在山林里辗转奔波,只为寻找一位失踪的老太太,可最终找到的,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如今,他还得继续追查那头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熊,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,他实在不愿再挪动半步。

刚推开门,妻子阿川有希那张满是担忧的脸便映入眼帘。

她双眼通红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神情慌乱又无助,梨花带雨般说道:“大悟,真白,真白不见了。”

听到女儿真白失踪的消息,阿川大悟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绷得更紧。

真白是他们夫妻捧在手心的宝贝,是他们生活的希望与寄托。

然而,这个孩子却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,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。

在学校的作文里,真白公然写道自己的爸爸是个暴力警察,字里行间满是对他的不满与指责。

那些话语,像锋利的刀子,一下下割着阿川大悟的心。

他一心为了家庭和工作奔波,努力给真白最好的生活,却换来了这样的误解。

更让他揪心的是,真白还与一名可疑的男人有过深入接触,甚至跟着那个有着恋童倾向的男人回了家。

每当想起这件事,阿川大悟就不寒而栗,满心的担忧与愤怒无处发泄。

他不知道真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,是被保护得太好,不谙世事,像一只单纯的小白羊,无法分辨善恶,还是自己作为父亲,在教育上出了问题?

此刻,阿川大悟只觉得身心俱疲,一天的劳累还未消散,又要面对女儿失踪的巨大打击。

他强撑着精神,握紧妻子的手,眼神中满是坚定:“别担心,有希,我一定把真白找回来。”

说完,他顾不上休息,转身又踏入了茫茫夜色之中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无论如何,都要找到女儿,将她平安带回家。

看着有希泪流满面的脸庞,我强压下心底的不安,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尽量让语气显得镇定而安抚:"放心,孩子不会跑远的,我去看看,你只要在家里安心的等就好了。"

说完,我转身出门,与同样心急如焚的阿川大悟汇合,开始在夜色中寻找真白的踪迹。

我坚信自己的判断。真白毕竟只是个小姑娘,她手短腿短,能在一晚上跑多远呢?

我们沿着熟悉的街道和小巷仔细搜寻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。

终于,在一条昏暗的马路边,我们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
真白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,单薄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无助。

阿川大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,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。

此刻的他,心中满是愤怒、担忧与心疼,打也不是,骂也不是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看着父亲复杂的眼神,真白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
回到家后,有希早己在门口焦急地等待。

她冲上前,一把将真白抱进怀里,声音颤抖着:"真白,你这家伙,为什么要乱跑啊,如果你不见了,你跑丢了,我要怎么办好啊!"

说着说着,她举起手,似乎想要打女儿一巴掌,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放下,又将孩子重新紧紧搂在怀里。

真白大概也知道自己错了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递给了阿川大悟,算是赔罪。

阿川大悟疑惑地接过,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,里面赫然是一根人的手指!

那一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,我和阿川大悟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,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。

尽管己经疲惫不堪,阿川大悟却顾不上休息。

安顿好妻女后,他便和我坐下来,开始商讨这起突如其来的案件。

而有希则带着真白去洗漱,哄她入睡。夜色渐深,客厅的灯光下,两个疲惫的身影仍在分析着案情,试图从这根诡异的手指中找到线索,却不知这背后,还隐藏着怎样令人震惊的秘密。

我凝视着阿川大悟紧绷的侧脸,指腹无意识着茶杯边缘,试图将沉重的语气揉进温吞的劝慰里:"放心,不是什么大事,至少对你女儿而言,并不算危险。"

月光透过纱帘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影,真白递来的布包静静躺在中央,布料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。

阿川大悟突然抱头蜷缩进沙发,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:"怎么会,为什么是真白,她还是一个孩子。"

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,像头受伤的困兽。

茶几上的手指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,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心惊。

"你没发现吗?"

我将茶杯重重搁在玻璃桌面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
"那个给你女儿这根手指的人,就像是好朋友之间在分享零食而己。"

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,但此刻唯有这番不合常理的推断,才能勉强解释真白安然无恙的现状。

阿川大悟颤抖着拈起那根手指,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。良久,他喉结滚动着开口:"看来那件事是真的了。"

"什么事?"

我往前倾身,能清晰看见他眼底密布的血丝。

"我来村子前,局里特意提醒我注意狩野的事。"

阿川大悟解锁手机,冷白的屏幕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。

"有段视频,不知道你看了没有?"

随着视频播放,画面里的狩野警官让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
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如今胡子拉碴,衬衫纽扣错扣着,眼神里尽是癫狂与绝望。

他举着DV对着镜头嘶吼,身后是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:"这个村子,里里外外烂完了!所有人都在吃人!他们就是一群畜生!"

画面剧烈晃动,隐约能听见追赶的脚步声,狩野突然转身狂奔,视频就在一片杂乱的草丛摩擦声中戛然而止。

阿川大悟沉默着按下暂停键,屏幕映出我们同样凝重的面容:"收到这段视频后,狩野就彻底消失了。"

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怪叫,惊得窗帘剧烈晃动,真白递来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,仿佛预示着这个平静村落下,正涌动着远比想象更可怕的暗流。

我望着阿川大悟,忽然开口:"看来我们需要交流一下情报了,如果你愿意的话。"

阿川大悟盯着我看了三秒,喉结滚动:"你真的愿意和我说实话吗?"

"可以,先说你知道的吧。"

我从口袋掏出了一包糖果,从中选取了一块,撕掉糖衣,把糖果丢到了嘴里。

阿川大悟倚着二手的沙发靠背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
那年春天,他在重案组连续加班48小时后回到家,发现女儿真白把蜡笔涂满了整个客厅墙面。

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里,穿制服的大人永远在最角落,而戴兔子耳朵的小女孩举着气球,正奔向一扇没有门框的门。

"她才两岁零三个月。"

阿川突然笑起来,笑声比海风更冷。

"却己经学会用蜡笔给全家福画墓碑。"

他掏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,满屏都是真白的照片:婴儿床里攥着小拳头熟睡的样子,在幼儿园把颜料抹成小花猫的脸蛋,还有上个月生日宴上,孩子背对着镜头,用叉子把草莓蛋糕戳成血红的泥。

作为警队最年轻的破案专家,阿川曾在暴雨夜徒手攀爬二十层高楼救下人质,却在女儿第一次学走路时,因为接听紧急电话错过了她摇晃着迈出的第一步。

真白两岁生日那天,他在追缉连环盗窃犯的路上,只能通过视频看着妻子把点燃蜡烛的蛋糕推到女儿面前。

画面里,孩子突然伸手拍灭蜡烛,奶声奶气地说:"爸爸的工作会吃掉所有的光。"

此刻,阿川放在桌子上的警徽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
他说上次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,真白在美工课上画了幅《我的爸爸》:画面里穿警服的人形长着章鱼触手,每根触须都缠绕着对讲机、手铐和案卷,而远处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,正在被一只卡通熊抱走。

"有一天她突然问我。"

阿川的声音发涩。

"说电视里的超人都会回家吃晚饭,为什么我的爸爸永远在电话里。"

他握紧又松开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"我对她太疏忽了,以至于她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。"

事情的起因,说起来实在荒谬。

阿川大悟的女儿,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,竟然被人爱上了。

在这个扭曲的国度,这种违背常理的情感竟堂而皇之地出现了。

当阿川大悟得知这个消息时,愤怒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。

他找到那个对女儿心怀不轨的人,将满腔怒火化作拳脚,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顿。

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,可谁能料到,女儿竟背着他,再次主动去找那个人。

那一刻,阿川大悟的理智彻底崩塌,他拿起手上的枪,毫不犹豫地结束了那个人的生命。

站在尸体旁,阿川大悟没有一丝恐惧或后悔。

他只觉得,自己做了身为父亲该做的事。

如果重来一次,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开枪。

然而,杀人终究要付出代价,他很快被警局责罚。

当然了,做为一员老警,他也算是曾经的铁血神探,破获了很多大案。

上面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把阿川大悟一棍子打死。

但阿川大悟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,他早就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心眼。

作为曾经的神探,他深知自己不该困在小地方当驻警,而选择供花村,背后藏着更深的缘由。

有人曾隐晦地向他暗示,供花村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前任驻警狩野警官的失踪,背后疑点重重。

正常情况下,警察系统怎会对一个失踪的警员不闻不问?

连最基本的调查都草草了事,这其中必有隐情。

上面对于狩野失踪案的态度,看似草草结案的不闻不问,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关注。

阿川大悟深谙此道——当一个案子牵扯过深、触及某些庞大势力时,公开调查反而会打草惊蛇。

所谓的"搁置",不过是在暗中积蓄力量,等待时机成熟后雷霆出击。

而供花村后藤家,这个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的家族,正是警方紧盯的目标。

"得有人先去探探虚实。"

阿川大悟主动申请调任供花村驻警,明面上是履职,实则带着特殊使命。

临行前,老上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"多留个心眼,那里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。"

初到供花村,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
村民们表面热情,眼神里却藏着警惕。

阿川大悟原本以为这事要查上好久。

现在看来,他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一些情报。

我递给他一支烟,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
"别白费力气了,这村子的事,不是你一个人能查的。"

阿川大悟点上火,目光如炬:"我在查狩野警官的案子,还有,关于这个村子……吃人的案子。"

我的笑声打破了夜间的寂静,惊飞了梁上的麻雀。

"你还是趁早放弃吧。"

我压低声音。

"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动供花村吗?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个'食人村'——每个人都参与其中,或首接,或间接。"

看着他震惊的表情,我继续说道:"从后藤家的族长,到村口卖豆腐的老头;从庙里的住持,到学堂的先生……每个人都吃过人,或者有能力吃人。这不是某个家族的恶行,而是整个村子共同维系的秘密。你想想,就算把所有人都抓起来,证据呢?口供呢?法不责众,说的就是这种情况。"

阿川大悟的手不自觉地握紧,他有些不容置信:"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"

"为什么不可能?"

我苦笑。

"这里的规矩己经延续了几代人,就像呼吸一样自然。有人失踪,大家都心知肚明;有人突然暴富,也没人会多问。每个人都在这个体系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,互相包庇,互相依存。"

阿川大悟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"就算是这样,我也要查下去。不为别的,就为狩野,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。"

我望着他坚定的眼神,心中五味杂陈。

或许他不知道,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;或许他明白,却依然选择孤注一掷。

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村子里,他就像一只闯入蛛网的飞蛾,明知危险,却依然执着地追寻着那一丝真相的光亮。

夜幕降临,供花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。

阿川大悟回到警局,翻开狩野的旧案卷宗。

泛黄的纸页间,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缓缓展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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