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岁的陈凯娘,身体每况愈下。三年的时间里,先后做了膝盖半月板置换手术和心脏支架手术,最近这段日子,又总是念叨着腿疼,陈凯哥俩赶忙带她去医院做了CT扫描,可检查结果却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了全家人的心上——确诊为骨癌,建议去省城的大医院做髋关节置换手术,手术费大约需要十五万。
回想起陈凯爹因车祸去世时,获得了十万的赔偿金。那时,作为家里老大的陈平,以一种容置疑的姿态站了出来,主持分配这笔赔偿金。在他的安排下,给娘名下存了五万,自己留下了五万,并表态以后娘的养老问题都归他管。
在去省城医院之前,陈凯的小姨和舅舅听闻老人患病的消息,心急如焚地赶来探望。陈平见此,当着舅舅和小姨的面,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:“做手术的钱我都准备好了,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!”
那斩钉截铁的语气,让舅舅和小姨不禁对他这个老大的担当深感欣慰,心里想着,有陈平在,老人的手术肯定没问题,他这个老大当得确实够格,能独自承担起给老人做手术的费用。
住院当天,陈平一脸从容地走到缴费窗口,掏出银行卡,交了六万的押金。做完手术这天,医院下了催款单。恰好舅舅和小姨也在病房,陈平眼疾手快,一把拿起催款单,便匆匆走了出去。众人在病房里安心等待,不一会儿,陈平回来了,开车送舅舅和小姨回家了。大家都以为他己经把钱交了,对他的办事能力和效率赞不绝口。
到家后打电话过来说孙子孙女需要他们照看,两口子不能在医院陪床,把陪床的任务一股脑儿地扔给了连弟、陈凯和陈春。连弟和陈凯起初都以为哥哥刚刚己经交过住院费了,心里虽然对哥哥逃避陪床有些不满,但也只能无奈接受。
没想到的是,下午护士再次来到病房催交医药费,陈凯一下子愣住了,赶忙解释说上午刚交了,护士却一脸疑惑地回应,就只有住院时交的那六万押金。两人这才如梦初醒,意识到哥哥这是在众人面前做样子,演了一出假仁假义的好戏。连弟心中虽满是愤怒,但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婆婆,还是强忍着怒火,拿出银行卡,让陈凯去交了五万。
没过几天,护士又一次来催住院费,此时陈春恰好也在病房。这个时候的陈凯娘己经完全清醒,让陈春把自己交给她保管的那七万块钱积蓄拿出来交住院费。陈春嘴上答应得十分爽快,可等护士走后,她却像没事人一样,对交钱的事只字不提。
终于到了出院那天,陈平又故技重施,找了个借口匆匆出去了。陈春则忙着收拾东西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连弟无奈之下,只好去办理出院手续。可当她来到办理出院窗口时,却被告知费用还未结清。连弟这才知道,陈春根本没去交钱。她心中虽有怒火,也无处发泄,只能咬咬牙,又交了西万五千块钱。
出院回家后,陈平立刻把娘住院的所有材料要了过去,说是去办理新农合报销,还忧心忡忡地说顶多报销万儿八千的。(当时的新农合还没联网,只能出院后回当地合作医疗保障局报销。)连弟看着陈平那副虚伪的嘴脸,心中虽有疑虑,但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她和陈凯刚在新城区买了套房子,交住院费的钱本是准备的装修款。如今装修公司就等着交钱开工,可给婆婆看病是陈凯应尽的责任,她也只能把不满咽进肚子里,装修的事只能暂时搁置。
陈凯娘出院后,身体十分虚弱,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。于是,陈凯姊妹三个便商量好轮流照顾。
这天,轮到陈春去照顾母亲。她在去娘家的路上,不幸被车撞了腿,住进了县医院。郑亮得知此事后,不但没有悉心照顾,反而以陈春是因为伺候娘家娘才受伤为由,把在医院躺着的陈春扔给娘家人,自己溜之大吉。
无奈之下,连弟只好担起了照顾陈春的重任。那段时间,连弟仿佛变成了一个陀螺,白天在医院和婆家两头奔波,给婆婆做了饭服侍她吃完,然后带上饭菜赶往医院,去伺候陈春吃饭。晚上还要在医院陪床。陈凯下了班则回家照顾母亲。就这样,日复一日,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,连弟和陈凯都瘦了一大圈,整个人疲惫不堪。
好不容易熬到婆婆能下地走动了,陈春也出院回家休养了。连弟和陈凯这才松了一口气,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。
这天,连弟在去工作室的路上,偶然遇见了在医保处上班的同学。同学热情地和她打招呼,问道:“咱们一起在新城区买的房子都交房半年了,你家咋还不动工装修啊?”
连弟听后,无奈地叹了口气,苦笑着说:“前一阵婆婆住院做手术,花了十好几万,我哪还有钱装修啊?”
同学听了,十分惊讶,追问道:“啥病啊?没入合作医疗吗?”
连弟回答道:“骨癌,做的髋关节置换手术,住院费花了15.5万,说是合作医疗也就报万儿八千的。”“
“不可能啊!”同学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说道,“合作医疗加上大病救助至少得报七万多。”连弟听后,心中涌起一丝疑惑。
同学接着说:“把你婆婆身份证号发给我,我到了单位帮你查查。”
连弟半信半疑地把婆婆的身份证号发给了同学。没过多久,同学就把婆婆三次住院做手术的报销的账单都发到了连弟的微信上。
连弟点开一看,顿时火冒三丈,合作医疗和大病救助两边一共报了八万多。也就是说,陈平不但没出一分钱,还从中赚了两万多。前两次做手术的费用是哥俩承担的,报销的那一块儿也抵得过陈平出的那一部分了。
连弟气得浑身发抖,她立刻把账单发给了陈平,可陈平那边却如死寂一般,根本没有任何回应。
晚上,连弟回到家,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凯。陈凯听后,也是气得暴跳如雷,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如此虚伪,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。
更让人气愤的是,晚上他们去看婆婆时,婆婆却阴阳怪气地说:“我生病住院,就你们陈凯和连弟一分钱的住院费都没掏。”
连弟和陈凯听了,气的浑身颤抖,心中的委屈和愤怒达到了顶点。连弟二话不说,立刻把她交的十万块钱的凭证拿出来,递到婆婆面前,又把同学发给她的报销单据也拿了出来,婆婆这才如梦初醒,明白了事情的真相。
“原来你哥就住院时交了那六万啊?”
“你舅还说我做手术那天你哥又交了一笔钱。后来我又让你姐去把我让她帮我存的钱交上,原来他们都在糊弄我啊?”
婆婆懊悔地说道。“这么说,你哥不但没出钱,还赚了钱。那你嫂子还有脸在小区里到处说为了给我看病拖垮了他们。”
连弟满心指望婆婆能主持公道,让陈平和他们分摊婆婆的医药费。
可陈凯却无奈地说:“娘老了,己经不敢得罪哥哥了,别抱太大希望了。”
连弟听后,心中一阵悲凉,看着无奈的丈夫,心中五味杂陈。在她的心里,这个家,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。
更让连弟想不到的是,一年后陈春把陈平起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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