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撕开火漆封口的卷宗时，一枚干涸的桑葚"啪嗒"掉在青砖地上。展开的宣纸上，"策问题"三个描金大字下方，赫然列着二十道空白，每个空缺处标着西个蝇头小楷的选项。
"这是哪位大人的墨宝？"她指尖拂过"先天下之忧而忧"的空白处，发现选项D竟是"be动词要加ing"。
顾清则的青铜算盘突然在案几上震响，九十一颗算珠悬浮成条形码状："准确率99.3%，是世子仿制的答题卡模板。"他广袖拂过砚台，墨汁自动晕染出三维柱状图，"不过选项设置存在逻辑漏洞..."
"比如这道？"林小满戳着"君子不器"的翻译题，"'A gentleman is not a tool'旁边配图为何是夜壶？"
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永宁公主提着裙摆撞进来，发间金步摇缠着半截英语答题卡："皇兄要推广新科考！赵祭酒带着太学生在文庙绝食呢！"
卯时的晨光穿透雕花窗棂，林小满终于见识到古代学子的疯狂。三百名考生将明伦堂围得水泄不通，有人举着《尔雅》高呼"祖宗之法不可变"，更多人则捧着连夜誊写的《完形填空宝典》求她签名。世子蹲在柏树枝桠上，正用弹弓往抗议人群发射包着糖衣的"知识点速记丸"。
"妖女！"赵祭酒的戒尺劈裂金丝楠木柱，"竟敢在圣贤书中挖窟窿！"他颤巍巍举起被挖空的《论语》，"学而时习之"的"之"字处留着个方孔，旁边标注"请选择正确虚词：A.之 B.乎 C.者 D.也"。
顾清则忽然解下腰间玉佩："大人请看。"羊脂玉在阳光下映出全息投影，将《孟子》篇章拆解成语法树状图，"这'之'字在句中作宾语前置标志，恰似英语中的..."
"老朽不管什么冰鱼！"赵祭酒将《康熙字典》砸向投影，"圣贤文章岂能如商贾算账般拆解！"
混乱中，永宁公主突然敲响铜锣："皇兄有旨！今科加试'补阙题'，优胜者赐同进士出身！"她抖开的圣旨边缘，密密麻麻写满英文批注，玉玺印旁还画着个笑脸符号。
林小满被推进贡院时，终于明白何为魔幻现实主义。三千号舍间飘着咖啡豆焦香，巡考侍卫的佩刀上缠着"禁止夹带"的英汉双语布条。当她瞥见某考生将《西书集注》掏空藏入袖珍词典时，顾清则突然贴耳低语："第三排乙字号的砚台，藏有微型活字印刷机。"
放题钟响起的刹那，整个贡院陷入诡异的寂静。林小满展开试卷时，发现"默写《滕王阁序》"的题目旁标注"建议使用第三人称单数"，而最后的策问题竟是"用虚拟语气分析玄武门之变"。
酉时收卷的铜锣敲响时，贡院上空飘起青烟——不是烽火，而是考生们焚烧草稿的硝烟。林小满蹲在明远楼角落，翻看着收缴的作弊小抄：有人用胭脂在袖口写满介词搭配，更有人将《三字经》音译成英文藏头诗。
"这份最有创意。"顾清则递来张油纸，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"If 李世民 didn't kill 李建成，大唐 will have more brothers love"。
暮色中，林小满在藏书阁发现惊悚续作：赵祭酒连夜编纂的《完形填空辟邪指南》，将每个语法选项对应成《周易》卦象。而顾清则的案头，静静摊着份朱批试卷——在"先天下之忧而忧"的空白处，御笔亲题"Option E: All of the above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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