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恢复得很好，朋友，恭喜你可以出院了。”奥兹玛穿上白大褂，还像模像样的，至少在外人看来，这一定是个年轻有为的技术型医生。
“谢谢。”事实确实如此，毕竟连维里塔斯都认可他的能力，公事公办的语气仔细听甚至能听出几分感激。
“感谢不杀之恩。”只有安梨对这个平日里跟她一起混日子的家伙抱有刻板印象，不管他胸前挂着多少头衔，还是一脸看庸医的眼神看着他。
他们刚做完检查，维里塔斯接过报告看得仔细，安梨则小心翼翼地坐在医疗舱一动也不敢动――虽然几天下来她已经适应了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力量，但这玩意儿太贵了，还是小心为好。
年轻的学者倒是一点也不生气，反而笑眯眯地吓唬道：“其实我趁机在你体内植入了勤奋学习装置，只要你一摸鱼它就会爆炸。”
“我才不信你有这技术，上课猛猛摸鱼，考试门门全优，怎么，你也叫维里塔斯·拉帝奥？”
话音未落，脑袋就被一沓报告盖住了，然后一阵悬空，她被抱下了医疗舱。
维里塔斯提出最后的要求：“你确定所有存档都删除干净了？”
“当然，如果不是你非要送她进医院，我都忘了自已还有这家医院的特级医师证。”
在这点上，他们确实是一伙的，维里塔斯不再质疑，就算有人说谎，他也有办法清除芙洛菲忒的检查数据。
“其实，我本人对这件事并不在意，如果有人能通过研究那些数据破解丰饶的赐福，那很好啊，造福全人类了。”她跟在两人身后，尝试跳起来摸过道的指引牌，却不小心跳过头，脑袋撞到了天花板。
“你想得太简单，知道医学领域内为什么最容易出现狂热学者吗――”维里塔斯突然回头，皱眉：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“哈哈没什么，就是突然有点头晕……不用检查，完全不用，我这是老毛病了哈哈哈。”安梨捂着后脑勺，有些心虚。
她极力掩饰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猜到发生了什么，至少熟知她本性的维里塔斯没再追问，只是放慢脚步：“愚蠢确实是你身上的痼疾。”
“喂我可是病患，你这种态度是想气死我好一个人继承爸妈的养老金吗？”
“错了，每个人下矿井前都要买意外险，最高等级的赔偿金比奥泊Ⅸ的养老金至少多十倍。”
“……真的假的，能赔多少？要不我假死一下，事成之后咱俩五五分…不行不行，这样的话我得隐姓埋名移民仙舟，代价太大了，我必须得分七成！”
“骗保最低判三年。”
“可我们都是未成年，法不责幼――”
维里塔斯气息一滞，确实，无论文明等级发展到何种程度，青少年犯罪都是一项十分棘手的问题，他从未将自已代入这一群体，因此并没有考虑到这点。
就在安梨沾沾自喜，觉得终于能有一次说赢这位天才时，旁边突然有人插话，奥兹玛饶有兴趣地加入这场骗保讨论：“可是，会被遣返，你也不想因为这点钱耽误维里塔斯的学业吧！”
闻言，安梨勉强收起喜意，点了点头：“确实，比起进入天才俱乐部，钱只是小事。”
“所以，朋友，你完全可以选择和我合作――”
“你没有其他事了吗？”他兴致勃勃的话被人打断，维里塔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：“没记错的话，你的病患名单上不止一个人吧。”
“好吧好吧，”奥兹玛举手表示投降，离开前忍不住调侃：“小小年纪就这么在乎，等她长大岂不是每天都得寸步不离地守着？”
又转头看向芙洛菲忒：“你还不知道吧，在你昏睡期间，来了好多学校里的小朋友，送的鲜花信件都快把医院前台淹没了。”
说完，他便坏心眼地离开了，身后果然传来兄妹俩内讧的声音――
“真的假的，你怎么没跟我说过？”
“那里面有你在乎的人？”
“喂你语气怪怪的，重点应该是你没告诉我吧，好歹是大家的心意欸，善良一点好吗，小天才！”
“哦，那些大聪明送的东西都在前台，要去拿吗？”
“嘶…我才不去，万一让我带回家就糟糕了。”
声音渐行渐远已经听不到了，奥兹玛不由摇头，这俩人没一个符合善良的标签，小小年纪，道德水准倒是跟他这个无用学者看齐。
他输入密码，推开病房的门：“教授，今天没精力越狱了吗？”
“芙洛菲忒·拉帝奥呢？”霍普斯曼坐在窗边，桌上堆了一大叠凌乱的手稿。
“她醒了，状态很好，要让她来看您吗？”
“不用，我没病，让她直接去实验室等我。”
奥兹玛拿出检查报告：“教授，您可以不相信我，但至少应该相信仪器对吧，您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，堆积的副作用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，必须停下来，接受疗养。”
霍普斯曼顿时用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他，奥兹玛想了会儿才意识到，这和芙洛菲忒看他的眼神几乎一样，不由扶额。
“好吧好吧，我是不学无术的庸医，但检查报告不会骗人，需要我给您念一遍上面的各项指标吗？”
老教授不再说话，只是一味地写下手稿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就在奥兹玛觉得今天也无法说服这个顽固老头时，他终于开口承认了：“你可能不清楚，这是一个终生疾病，三岁那年确诊，我的母亲因此离开了我――”
说到这里，他语气一顿，就连手上写稿的动作也停止了：“可在我看来，它是神明的馈赠。”
“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吗，说不定我能帮上忙……您那是什么眼神？我真不是庸医！”
“你知道学者的认知代表了他能达到的学术最终点，星神之所以成神，是因为祂们的认知水平远超所有智慧种族。正常来说，一个人的认知水平只会在一个固定区间变化，”霍普斯曼突然精神焕发：“而我，一直在突破这个区间，也就是说，总有一天，我也能成为星神！”
“要和我一起努力吗，奥兹玛·托顿？”
奥兹玛：“……”
他拿出诊疗意见簿，在上面写下四个大字：“加大药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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