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，就由我带她去医院看看，晚点见，朋友们。”
“要听托马斯叔叔的话，芙洛菲忒，还有，托马斯，你不能拆开身体给她看，这很危险！”
回应他们的是一个敷衍的挥手，卡通造型的跑车眨眼就消失在空轨公路中。
“这样真的可以吗？要不我还是一起去吧。”贝拉有些担心，维德安慰道：“托马斯虽然喜欢开玩笑，但为人还是很靠谱的，你要是带孩子一起去卡塔琳女士的学术讲座，一定会被她轰出来的。”
“可是，总感觉托马斯刚刚有点奇怪，希望是我多心了吧。”导师发来的邀约来的很突然，无奈之下，贝拉只好打起精神：“维里塔斯，走了，时间快到了。”
见他沉默不语，身为母亲的她一眼看出了他的担心：“放心吧，他们能相处得很好。”
“不，我担心的是，医院真的能治好芙洛菲忒吗？”
“都说了这世上没有那种叫愚蠢病毒的东西！”维德忍不住上前拍了下这小子：“而且，芙洛菲忒的病已经治好了，她只是状态不对去复诊而已。”
“父亲，你的脑袋里似乎也出现了愚钝的症状。”
后脑勺又被拍了下。
……
卡通造型的跑车在空轨上自由驰骋，安德鲁·莱恩不由想起了他十八岁那年，拥有的人生第一辆摩托车，他坐上去，拧动血迹斑斑的车钥匙，轰鸣的尾气扬起一片黄沙，他比黄沙还要自由。
毫无疑问，这辆车的性能比当年那辆破烂摩托好太多，空轨上几乎没有摩擦，然而，没有刺穿耳膜的发动机，速度再快也只是表盘上无聊的数字，智械果然是宇宙中最无趣的种族。
“托马斯叔叔，你的脑机跟能源系统是一体的吗？维里塔斯说智械要定期补充机油，是不是相当于吃饭啊？”可惜，有人不认同他的观点，恰恰相反，后座那个人类幼崽似乎对这只智械充满了好奇。
“机油的味道确实不错，特别是不充分燃烧后的，排出的尾气，让人忍不住狠狠吸上一口，如果废气中掺杂着沙子，那就更好了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回应，脑子里想着在被黄沙彻底掩埋前，他家的破烂酒馆会卖一种口感类似的酒。
是酒馆里最便宜的酒，喝过的人都说像在喝掺水的机油，但每天都有很多人买，他那个爱讲荤段子的老妈也喝，喝完她就安静了。
“你喝过吗？”人类幼崽在后座探头探脑，从未经过风沙迷眼的眼睛盛满了好奇。
安德鲁·莱恩停下车：“当然，我不喝机油。”
“我是说，你家卖的那种像机油的酒，你喝过吗？”安梨歪着头，定定地看着他。
牛仔打开车门的动作一顿，突然又重新关门坐了回去：“发现了吗，什么时候看出来的。”
“你来接我们一家，刚上车就发现了。”她神色镇定，甚至掏出捏捏乐握在手中捏来捏去。
“既然发现了怎么不阻止，不想波及家人？”安德鲁·莱恩表现的也很放松，至少语气跟之前敷衍她的时候没什么不同。
事实上，他确实不是特别意外，毕竟，酒馆里的换装把戏只能骗骗普通人。
“你是坏人吗？”安梨慢吞吞地反驳：“你心里想的东西很有趣，是你的家乡吗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？离这里远不远？”
“……它叫阿尔岗，没什么可瞧的风景，离这里很远，远到这辈子我都回不去。”男人沉默片刻，轻声说道，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：“该去看病了，爱偷听的小崽子。”
他下车打开后车门：“要我抱你吗？”
“不用，谢谢。”安梨婉拒。
等电梯的功夫，她问他：“你的那些同伙呢？”
“哦，他们去绑架你爸爸妈妈了，估计用不了你们就能见面，开心吗。”他扣下头顶的牛仔帽，宽大的帽檐挡住大半张脸。
听到他心声的安梨撇了撇嘴：“为什么不绑维里塔斯，他难道不值得一根麻绳吗？”
“抱歉啊，在牛仔星，一根麻绳也是很珍贵的，需要手搓一个星期，才能得到一根坚韧耐磨的作案工具，当然不能用在一块木头疙瘩身上。”他干脆摘下帽子，扣在脸上，深深叹了口气。
安梨被这个笑话逗笑了，心想等回去一定要说给维里塔斯听，电梯到了，她主动牵上男人的手，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，指了指上面的告示牌：检测到您未牵好儿童，电梯暂停。
他的手很粗糙，仅仅触摸便觉得皮肤有些刺痛，安梨对他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：“赏金猎人是什么？”
“……一个成年人才适合的职业，别偷听了，会做噩梦的。”安德鲁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，他尝试抽出手，电梯立刻响起警告，很难想象这种设计究竟出自那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设计师，他有点想带上吃饭的家伙和他交流交流。
安梨当然不会乖乖听话，一边偷听一边发出兴奋惊呼：“太刺激了！竟然猎杀了一头多莫巨蜥，它长得跟一座小山似的，就是有点臭，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它尸体的？还有，它的眼睛跟我的眼睛真的长得很像吗？”
“你家那个木疙瘩这点倒是没说错。”他似乎受不了了，从兜里掏出一块宝石般的东西，丢了过来：“安静点，拿去玩吧。”
安梨手忙脚乱地接过，电梯再次停了下来，男人脸色一黑，干脆把她抱起放在肩上：“坐稳！”
于是，安梨就这样，一路来到了爱德华03号面前，整个房间跟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，明亮的光线下纤尘不染，她对着光举起手中的巨蜥眼睛，好奇地看了又看。
蓝绿色的眼睛被透明的植物胶密封，据说是牛仔星的独特工艺，摸起来凉凉的，很好看。
“欢迎回来，亲爱的芙洛菲忒·拉帝奥女士，哦，还有我亲爱的老朋友，安德鲁·莱恩先生。”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，仿佛早已知晓他们的来意。
安梨收起巨蜥珍贵的眼睛：“还有一个你漏掉了。”
她拿出被她捏了无数次的捏捏乐。
优格·道尔已经被病毒折磨到只能说四字成语：“好久不见，大眼珠子。”
爱德华03突然不转了，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，只剩一张椅子狂奔过来，在女孩儿的脚边妖娆地蹭来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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