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声,舞蹈,杂耍和吆喝,埃维金人的到来给这个叫马巴达的部落带来了热闹与活力。
这是安梨见到的第二个茨冈尼亚族群,不同于埃维金人的活泼与自由,他们生活得更加原始,人们脸上既有对粗暴制度的敬畏,又透出几分淳朴的野性。
他们戴着一种树枝织就的帽子,粗硬的树梢垂在脑后,像一股干枯的辫子,见到埃维金的大篷车,个个都好奇地张望着。
很快便有手持木矛的卫兵将他们带到了酋长面前,他们来到部落的中心,几棵枝叶奇特的大树底下,拉拿戴着明显比别人高一个档次的树枝帽子,在他家门口接见了他们。
美达拉姐弟作为商队的代表,站出来代表埃维金人说话,他们的语言天赋应该很好,至少比安梨好――她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。
总之,一通叽里呱啦后,那位西肢短小的部落酋长让人拿出了好几罐水,以及一堆树叶制品,很明显,水是需要用钱买的,美达拉拿出了准备好的塔安巴,还有商队提前收集的其他物资作为交换。
后面似乎还进行了一些“讨价还价”?安梨稀里糊涂被一个埃维金人拉过去,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,后来,酋长的心情似乎变得非常好,又拿出了一堆昆虫制品,其中就有卡卡瓦夏口中的“昆虫饼”。
手上被对方塞了几个饼,她下意识冲对方笑了笑,对方似乎更高兴了,又猛地给她塞了几个饼,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,说完伸手想摸她的脸,一旁的卡卡瓦夏赶紧把她拉到身后:“她比较害羞。”
周围的空气顿时一滞,好在安梨看懂了他的暗示,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垂下头。
所有人都善意地笑起来,交易的气氛越来越好,双方都很满意,只有安梨,因为什么都听不懂,甚至恶意地揣测他们是不是想把她卖了,一首离开酋长家,来到部落的自由交易市场,被几个埃维金人高兴地簇拥着不停称赞,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“太棒了,我就说你一定是被芬戈妈妈亲吻过的孩子,所有人看见你的笑容,都会高兴起来!”他们开心极了,激动地把她抱了起来,并用埃维金语跟她说:“你知道刚刚那位好心的拉拿因为你做了什么吗,他不仅同意拿出粮食交换,还让渡了一成的利益!”
“他说:‘哦这样可爱的孩子竟然会无家可归,这些拿去给她当伙食费吧!’太厉害了,你和卡卡瓦夏,都是埃维金的好运!”
安梨:“……”
合着是把她当人形魅魔使啊。
“下次不准再这么干了!”美达拉似乎忍了很久,终于忍不住了,冲他们吼道:“这对她来说很危险!”
几人收起笑意,面面相觑,这还是第一次见美达拉发这么大火,听完她的解释后,这些年轻人顿时心虚地垂下头。
确实没有办好,他们只考虑到了好处,没有想到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――要是对方很不好说话,不仅没有同意交易,反而强行把女孩儿留下怎么办?
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,美达拉快被他们的馊主意气死了,揪着他们的耳朵跑到一旁训话去了。
安梨站在原地,一边津津有味地吃饼,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热闹:“喂,那几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姐姐?”
明眼人都看的出来,卡卡瓦夏懒得理她。
“你比较看好谁做你姐夫?”
她问个不停,他干脆一句话堵回去:“在埃维金,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很多妻子,一个女人也可以同时嫁很多丈夫。”
“啊?!”她吓得饼都掉了,悻悻地捡起来吹了吹,递给他:“这是什么做的,还挺好吃的。”
“虫子,准确来说,是马巴达幼虫和马巴达嫩叶混合烤制的饼干,在这一带很有名。”
捡起来的饼又掉在了地上。
“在中心地带的部落,这样一个饼可以卖到一枚塔安巴。”
掉在地上的饼又捡了起来。
安梨看着这块饼生大起大落的饼,神色复杂:“它竟然是虫子做的。”
“可是,它吃起来香香脆脆。”
“我己经很久没有吃到蛋白质了。”
她纠结了半天,最后还是递给了旁边的家伙:“喏,给你。”
他神色复杂:“为什么?”
“俗话说,一饼之恩,当以皇位相报,我不求在这里作威作福,只希望你告诉我出去的办法。”
“……说了这么多,其实你只是不想吃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不是。”他狐疑地看着她。
安梨:“……”
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了半天,她终于撑不住了,幽幽道:“它掉在地上,两次了呢。”
在他们对面,那群莽撞的年轻人垂头,小声狡辩道:“我们只是想替你分担一点压力,美达拉。”
相隔不远,姐弟俩相似的眉眼,露出了同一种表情。
……
这种虫子饼确实挺好吃的,掉了的那块最后还是被他处理了,安梨心安理得地拿出另一块咬得嘎吱嘎吱响。
两人走在马巴达的自由交易场上,兜里揣着美达拉给的零花钱,当然,加起来连一枚塔安巴都不到,安梨甚至不认识那些零散的赤铜币,只好跟在他旁边,学着他消费。
“一枚这样的赤铜币,可以买十个马巴达果。”他指了指当地人摆在地上的一种果子,说道。
安梨发现这里到处都与那棵马巴达树有关,难怪叫马巴达部落。
鲜红的果子很小一个,据说也是他们部落的圣树结的果子,她好奇地蹲下来,并成功地用一枚他说的赤铜币,换到了二十颗果子。
看完整个“诈骗”过程的卡卡瓦夏:“……”
她有这样的能力,干什么都会成功的。
即便卖家连手带脚比划了好一会儿,安梨还是不明白这个果子该怎么吃,干脆把它交给既懂通用语又懂怎么吃的人。
他倒没有拒绝,细心地处理完不能吃的部分,然后递给她,被女孩儿狐疑地盯了好一会儿:“谢谢,麻烦你了,这颗送给你吃吧!”
他差点儿气笑了:“是怕我害你吗,小姐。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,算了,好心当做驴肝肺。”她作势要抢回来,那颗果子却被男孩儿扔进了嘴里,并眯起了眼睛,他总算知道本应卖两枚赤铜币的东西,为什么被她半价就买到了。
确定他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后,安梨立刻兴致勃勃地剥了起来,最后费了半天功夫,终于弄好了,迫不及待丢进嘴里,下一秒就面色狰狞地吐掉了。
她指着同样忍不住露出痛苦表情的卡卡瓦夏,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只能在心里大骂,可恶的赌徒,不对,可恶的骗子,算你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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