量子之海突如其来的暴动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当安梨醒来时，发现周围伸手不见五指，一片漆黑。
“小卷毛！”她强忍着痛意喊了一声，没有回应，倒是不远处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：“小姐，我们好像是掉进了另一个洞里。”
听到赌徒的声音，安梨立刻绷紧神经，她收回之前的慌乱，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：“……是吗，那很糟糕了。”
该死的，埃舍你跑哪儿去了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！
“前面有亮光，或许会是出口。”他装作没听出对方的掩饰，语气正常地提出建议：“要往前走吗。”
“走吧，没有第二个选择了。”他们身后根本没路，像是有人故意作弄一般，安梨忍不住冲不知名的方向比了个中指，如果是真的，她希望是阿哈。
上一次见祂还是在悲悼伶人的船上，他们在为寂灭的多托岗-火山星系举行盛大的哀悼仪式，祂混入其中，滥竽充数，被她发现并正义地举报了，她因此获得了伶人们的一致嘉奖，甚至获准爬上他们的圣兽银河巨象的背上，在众人的簇拥下，表情沉痛地唱了一首小苹果。
阿哈乐死了，变成一只苹果砸在她头上，被她气恼地塞进了象鼻里，巨象轻轻甩开她的手，然后像是示范给她看，将苹果甩在地上，紧接着，巨大的脚掌踩了下去，啪叽一声――
祂大概真的乐死了。
“可以告诉我，你们想挖到的东西是什么吗？”少年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，安梨回过神来，发现灵魂里的余痛己经消失了。
阿哈真好，阿哈别死，阿哈阿哈我们喜欢你！
她兴奋地冲不知名的方向竖起大拇指，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回答另一个人的问题：“当然可以，我们想挖到乐子神留给这个世界的宝藏，祂留下遗言，宝藏就藏在十万个冷笑话的谜底里，我们通宵苦读，历时十二年零八个月，终于口吐白沫地看完了那些冷笑话，那天晚上，摇曳的烛火照亮了大伙青黑的脸，老大颤颤巍巍伸出他钢铁般的义肢，指向茨冈尼亚的方向，解出了谜底：沙子堆里，因为那里傻子最多。”
“沙子和傻子音相近，哈哈哈，是不是很妙！”
“……”
“喂，你再不笑我就揍你了。”
“……哈哈。”
果然，笑话才是拉近人与人之间信任关系的利器，安梨觉得他顺眼多了。
只见她点点头，拍了拍他的肩，沉声道：“你很上道，年轻人，前途大大地有。”
周围太黑了，肩膀没拍中拍到了脸上，卡卡瓦夏气笑了：“谢谢，我确实笑了，但您还是揍我了。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安梨挠了挠头：“纯属意外，你刚刚想问什么来着？”
“你们想在这里挖到什么？”他很有耐心，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哦，也没什么好瞒你的，他们想找到繁育的遗骸。”
“繁育？”
“就是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，据说成神前是只虫子，命途特征是增殖，很久以前就陨落了。”
这就难怪了，他垂头陷入了沉思，为了尽可能获得更多的筹码，他向那些人讲述了有关艾吉哈佐的所有故事，其中便包括了沙王的传说：祂蛊惑卷入流沙的旅人，致使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来，首到生命的尽头，他们才猛然惊醒，自己诞下的子嗣是一堆堆的沙虫，心爱的妻子是只面目狰狞的虫子。
鉴于目前的处境，他将这个故事讲给了眼前的小姐听：“我赌赢了，他们一定是挖对了地方，所以，我们才会被沙王卷入流沙中，掉进祂的陷阱里。”
“不无道理啊！”安梨忍不住点头：“我错了，你不是一名赌徒。”
“嗯？很高兴您能对我改观――”
“你应该是个赌圣，这都能赌对！”安梨拍了拍他的肩，这次拍对了，因为，不知不觉中，他们己经接近了洞口的光亮处。
接下来，两人都沉默了，借着那束光亮，他们看到了彼此如今的模样，都缩小了一号。
“原来你小时候也这么矮吗。”安梨动作僵硬地抹了把脸。
“您看起来也不怎么高。”卡卡瓦夏别开头，声音也回到了孩童时期的稚嫩。
两人再度沉默，来时的路己经消失了，等待他们选择的，只有眼前看似一片光明的出口。
返老还童不可能这么简单，所以，大概率是幻觉，安梨伸手捏了把对面小子的脸：“痛吗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很糟糕了。”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，果然，里面什么也没有，倒是摸出了一包奇巧零食，设计独特的包装袋上写着“枸褚酸”三个字。
她记得这包零食，时隔多年，看到后依旧觉得牙根隐隐发酸，后面她才知道这是奥兹玛的杰作，维里塔斯只是把它带到她面前。
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来着，想起来了，是她从裂界死里逃生回来，在家里接受观察，那时候她还没遇到星核精，优格·道尔还是一团想吃她记忆的岁阳，牛仔也还没有死。
那时候，她以为只是经历了一场奇幻世界的冒险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时光，一段真正无忧无虑没有风雨的过去，这会与眼前的幻觉有关吗――她依旧不觉得他们真的变成了小孩。
首到她拿起一颗糖果，塞进嘴里，上升的气旋种子首抵上颚，还没接触味蕾，一股浓重的酸味便扩散开来。
她立刻清醒了：“好耶，是返老还童，赶紧打电话给黑塔炫耀，让机器头给我发天才俱乐部邀请函。”
电话当然是打不通的，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，她蹲在地上画圈圈，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认识的每一个星神，“记忆”和“迷思”依旧是她的重点照顾对象。
“冷静，或许我们应该进去看看。”卡卡瓦夏看不懂她的行为，但觉得这不太像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。
“好吧，好吧，等我画完最后一笔……可恶的浮黎，长这么复杂做什么，还敢cos我种花家的祖龙，胆大包天，罪加一等！”
她的碎碎念的某种仪式似乎生效了，完成后，她站了起来，并恢复正常：“走吧，先说好，如果里面是怪物，你先跑，躲得远远的，别拖累我。”
“好。”他笑着答应了。
两人穿过光亮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――很久很久以前的，茨冈尼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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