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暗河的水流裹着燃烧的菌核残渣，在岩壁上撞出鬼火般的磷光。刘老六的后背抵着凸起的树根，铜筷尖挑开黏在睫毛上的灰烬："二狗！清点人数！"
"华子瘸了腿！老顾在吐黑水！"二狗扒着浮木数人头，"心语丫头......操！她人呢？"
吴小欣的匕首突然刺入水面。刀刃挑起缕漂散的黑发，发丝末端连着块带菌丝的头皮："下游！"
暗河拐角处传来铁链声。李刚的砍刀劈开挡路的浮尸，刀刃卡在尸体的电子项圈上："是粮仓的劳工......项圈在放电！"
华子浸过尸油的箭杆在河面划出涟漪："水里有东西在跟踪......"
"是食尸鱼。"顾教授抹掉嘴角的黑血，"它们靠吃菌丝排泄物......"
话没说完，水面突然炸开浪花。三米长的鱼身跃出水面，鳞片间嵌着人脸状的菌斑。二狗抡起浮木砸中鱼鳃："这他娘是鱼还是拼图？"
鱼腹突然裂开，钻出上百条带牙的触须。吴小欣的匕首绞碎触须，黑血喷在岩壁滋滋作响："酸血！别沾身！"
刘老六的铜筷刺穿鱼眼，菌液溅在手腕灼出青烟。巨鱼垂死挣扎的力道掀翻浮木，众人跌进漩涡。
"抓紧！"李刚的砍刀卡进岩缝，另一只手拽住华子的腰带，"前面有光！"
暗河尽头是个天然溶洞。钟乳石上缠着褪色的红绸，绸布末端系着成串的电子符咒。心语跪在中央的祭坛上，后背纹身与石台上的菌丝图腾共振。
"这祭坛......"顾教授的手电扫过石壁，"是寰宇早期的生物实验室！"
二狗踢翻锈蚀的氧气瓶："敢情这帮孙子拿溶洞当厂房？"
吴小欣的匕首抵住心语咽喉："关掉共鸣！"
"她在召唤母体......"华子的箭尖指向祭坛下的裂缝，"菌核没死透！"
刘老六的铜筷挑开祭坛上的骨灰，露出底下成捆的实验日志。泛黄的纸页粘着糖糖的作业本残片："2019年4月......0731号实验体出现返祖现象......"
"返个屁祖！"二狗踹飞老鼠尸体，"老子看是吴天龙祖坟冒黑烟！"
祭坛突然震颤。心语的后背纹身裂开血口，菌丝经络缠住石台上的青铜鼎："娘亲......需要容器......"
鼎内浮起具半融化的骸骨，右腕骨以扭曲的角度指向溶洞顶部。刘老六的铜筷猛然顿住——钟乳石上刻着歪扭的"爹爹快逃"，落款画着蘑菇屋简笔画。
"糖糖被关在这......"他的指甲抠进石缝，"三年前......"
吴小欣突然拽过实验日志，匕首尖戳着某行红字："看这个！‘备用方案：若母体失控，启用声纹武器’......"
暗河方向传来铁链绞动声。华子搭箭上弦："它们追来了！"
"声纹武器......"李刚的砍刀劈开祭坛暗格，"是不是这玩意？"
暗格里躺着台老式录音机，磁带标签写着"糖糖-最终采样"。二狗按下播放键，电流杂音中响起糖糖的抽泣："爹爹......槐树......有怪物......"
吴小欣突然抢过录音机砸向石壁："是陷阱！她在诱导你......"
磁带裂开处钻出团菌丝，在空中凝成糖糖的虚影："爹爹......来陪我......"
溶洞顶部开始剥落。钟乳石坠入暗河，砸起的水浪中浮出成群的食尸鱼。心语突然尖叫，菌丝从她眼眶钻出，在祭坛上织成张巨网。
"砍断图腾！"顾教授的手术刀刺入菌丝经络，"她在建立精神连接！"
刘老六的铜筷刺穿心语的手掌。菌丝经络突然暴走，缠住他的手腕往祭坛拖："糖糖......在求救......"
"那是菌核的幻觉！"吴小欣的匕首斩断菌丝，"三年前你埋的是真尸首！桡骨检测报告......"
"你见过报告？"刘老六猛然回头，"粮仓地下的保险柜......是你开的？"
二狗被食尸鱼追得满场跑："这时候还翻旧账？老子要喂鱼了！"
华子射爆头顶的钟乳石。坠落的石块暂时阻断鱼群："找出口！祭坛后面有通风管！"
李刚的砍刀劈开岩壁苔藓，露出锈蚀的铁梯："通到地面！"
吴小欣突然拽过刘老六的衣领："你选菌核里的幻影......"她的匕首尖抵住自己心口，"还是活人的命？"
暗河突然沸腾。菌核残渣聚合成巨大人形，糖糖的脸在黏液里沉浮："爹爹......不要小欣阿姨......"
二狗抡起铁梯砸向人形："当小三的菌丝精！"
刘老六的铜筷突然刺入录音机。磁带在菌丝中炸裂，糖糖的尖啸震落洞顶碎石："爹爹......你选她......"
"我选真相。"铜筷穿透菌丝人形的心脏位置，"三年前你被拖进通风管时......"他的手腕翻转，筷尖挑出块带豁口的乳牙，"这颗牙掉在管口。"
菌核突然爆裂。心语的后背纹身渗出血泪，她踉跄着跌进暗河："娘亲......错了......"
众人攀上铁梯时，溶洞开始坍塌。吴天龙的全息投影在裂缝中闪烁："游戏......才刚开始......"
地面出口的月光混着腐臭。三百米外的旷野上，成排的槐树在夜色中摇晃。每棵树干都嵌着电子符咒，树冠垂落着菌丝襁褓，像挂满尸体的圣诞树。
"那是......"华子的箭镞在颤抖。
最近的槐树下堆着儿童书包，拉链上挂着糖糖的兔子玩偶。刘老六的铜筷挑起玩偶，棉絮里掉出张学生证——照片上的糖糖穿着碎花裙，注册日期是陨石坠落前三天。
吴小欣突然撕开玩偶，微型摄像头在棉絮里泛着红光："他在看着......一首都在......"
夜风卷来菌丝的低语。数百个克隆体从槐树后转出，她们脚踝的梅花链叮当作响："爹爹......回家......"
二狗瘫坐在树根上："这他娘是捅了女儿窝啊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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