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蹲下！"
刘老六暴喝声未落，一坨黏腻的腐肉擦着二狗头皮飞过，砸在渗水的砖墙上炸成肉糜。暗绿色汁液顺着墙缝流淌，在摇曳的尸油灯下泛着毒蘑菇般的荧光。
二狗抹了把脸上的脓水，指缝间粘着半片指甲盖："这他娘是下饺子呢！"话音未落，更多丧尸撞破顶棚坠落，摔碎的骨架如爆米花般迸溅。
吴小欣旋身踢飞扑来的丧尸，军靴陷进对方胸腔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："往标本室退！"她匕首扎穿天花板垂落的肠子，腥臭的粘液雨般浇在众人头顶。
"退个卵！"李刚的砍刀劈开铁笼，火星引燃了浸透尸油的麻袋，"这火撑不过三分钟！"
火光中，心语突然扑向角落的标本架。她扯断缠绕玻璃罐的菌丝，罐中泡着的大脑突然剧烈震颤。所有丧尸齐刷刷转向标本架，溃烂的喉管发出收音机调频般的杂音。
"小丫头动了信号源！"顾教授撞翻实验台，手术刀扎进扑来的丧尸眼窝，"带她走！"
刘老六抄起生锈的输液架横扫，铁杆弯成弓形。他拽住心语的后领往后拖，小护士的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。标本罐接连爆裂，脑组织在地面蠕动成团，像被踩烂的蛞蝓。
"这边！"光头囚犯撞开暗门，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。二狗刚要跟进，暗门上方突然垂下条脐带，末端连着个胎儿大小的肉瘤。
肉瘤裂开七鳃鳗般的口器，利齿咬住二狗的衣领。华子一箭射穿肉瘤，黄绿色羊水浇了二狗满头："这他妈是未过门的媳妇找来了？"
通道两侧的墙皮簌簌剥落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牙齿。这些嵌在水泥里的臼齿随着众人脚步开合，咬得空气里尽是咯吱声。吴小欣突然甩出匕首，刀光斩断头顶垂落的铁链——挂着的人头灯笼砸在地上，颅腔里爬出蜈蚣似的寄生虫。
"是寰宇的安保系统！"顾教授扯碎白大褂塞住耳朵，"这些牙齿能接收特定频率的......"
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八音盒声。心语浑身剧颤，耳孔渗出黑血，在墙面画出歪扭的五线谱。刘老六的铜筷擦着她耳际飞过，钉穿墙缝里探出的舌头："跟紧！"
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，腐臭味被某种更刺鼻的药水味取代。三十平米的空间里摆满铁床，每张床上都蒙着印有寰宇logo的白布。尸油灯在通风口灌入的阴风中摇晃，将人影投在爬满霉斑的墙上，仿佛一群扭曲的幽魂在起舞。
"这布......在动......"二狗用钢钎挑起白布一角，底下露出青灰色的脚趾，"艹！全是硬货！"
刘老六掀开最近的白布。尸体穿着碎花裙，右耳后的朱砂痣被缝合线粗暴地穿过，左手指节套着褪色的梅花戒——和糖糖七岁生日时丢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"第三十六号实验体。"吴小欣用匕首挑开尸体眼皮，虹膜上烙着蜂巢纹，"记忆移植失败品。"
华子接连掀开其他床单，每具尸体都有相同的痣："吴天龙这畜生......"
"爸爸......"
稚嫩的呼唤让所有人僵住。第西十八号床的尸体突然坐起，碎花裙下伸出六条蜘蛛般的机械腿："你来接我回家吗？"
刘老六的铜筷停在尸体的眉心，汗珠顺着筷尖滴进对方溃烂的眼窝："你不是糖糖。"
机械腿骤然暴起，钢爪擦过刘老六的脸颊。吴小欣的匕首绞碎两条机械腿，黑血喷在墙面的霉菌上，滋啦作响："是丧尸和机械的杂交种！"
所有白布同时掀开。西十九具尸体扭曲着爬起，有的胸腔裂成食人花，有的脊椎接上电锯。心语突然扯下发带系在真糖糖手腕，转身撞向角落的配电箱。
"拦住她！"机械糖糖们齐声尖叫，声带震碎三米外的玻璃罐。
李刚的砍刀劈开扑来的缝合怪，刀刃卡在肋骨间。华子射空箭囊，抄起泡着肝脏的标本瓶当流星锤。二狗被肠子缠住脖子，脸涨成猪肝色："六哥......要嗝屁......"
刘老六的铜筷穿透肠子，腐液溅在机械糖糖的钢爪上。他顺势拽着肠子荡到配电箱前，心语正踮脚去够锈蚀的闸刀。
"别碰！"光头囚犯突然扑来，"连着焚尸炉！"
闸刀己然落下。
地底传来锅炉轰鸣，铁床开始发烫。机械糖糖们的皮肤鼓起水泡，在惨叫声中爆裂。刘老六扛起焦黑的真糖糖尸体，她的右臂在高温中碳化，露出藏在肱骨里的金属管——管身刻着"地窖三层B区"。
"走！"吴小欣踹开通风栅栏，热浪卷着火星窜进来。
众人跌进污水池的刹那，焚尸炉的烈焰吞没停尸房。心语在浑浊的水面画出三个同心圆，指尖突然被透明蠕虫咬住。吴小欣的匕首挑出虫子，虫体在刃出荧蓝血液："脑控水蛭......这池子不干净！"
二狗吐出嘴里的腐肉："六哥，你闺女......"
刘老六轻轻擦拭尸体脸上的焦灰。梅花链在高温中变形，夹层里掉出半张糖糖的蜡笔画——画上一家三口手拉手，太阳却被涂成黑色，旁边歪扭地写着"爸爸快跑"。
黑暗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。八音盒走调的《小星星》混着齿轮转动的杂音，在排水管里形成诡异的回声。生锈的通风管突然凸起个人形，吴天龙的脸在铁皮上时隐时现：
"亲子游戏好玩吗？"他的声音带着电锯般的震颤，"地窖三层还有更大的惊喜......"
尸油灯骤然熄灭。众人屏息间，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污水池对面亮起。真糖糖的焦尸突然抽搐，碳化的嘴唇缓缓张开：
"爸......快走......他们在......"
腐肉堆积的下水道深处，传来婴儿啼哭与铁器碰撞的轰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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