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，李悠悠猛地坐起，手死死捂住胸口。那清晰的、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感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余波还在他体内隐隐扩散。
“不是幻觉！绝对不是！”他呼吸急促，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，踉跄着走到桌边，颤抖着手点亮了油灯。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小片黑暗，也照亮了他惊疑不定的脸。
他解开新换上的细葛布中衣，露出胸膛。皮肤光滑，没有任何异常。但那种被“连接”的感觉，却挥之不去。他闭上眼，努力集中精神，试图去“感受”那震颤的来源。没有声音，没有图像，只有一种……模糊的、难以言喻的“存在感”，像一块冰冷的金属碎片，嵌入了他的生命核心。
铜镜！一定是那面消失的铜镜！它没有丢！它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，和他“绑定”了！
这个认知让他头皮发麻。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鬼？定时炸弹？金手指？还是……外星人植入的芯片？他试着在脑中呼唤：“系统？在吗？面板？属性点？”毫无反应。又试着集中意念：“给我变个馒头？”屁都没有。
“看来不是傻瓜式系统流……”李悠悠颓然坐下，油灯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跃不定。未知带来恐惧，也带来一丝异样的兴奋。这诡异的“绑定”，或许就是他穿越的根源，也是他在这陌生世界最大的依仗（也可能是最大的麻烦）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李悠悠在李府过上了“猪猪男孩”般的惬意生活。吃穿不愁，还有丫鬟伺候（虽然让他很不习惯）。他一边恶补唐朝常识，跟府里的老账房学算盘（学得鸡飞狗跳，被老账房吐槽“朽木不可雕”），一边暗中留意着胸口的“异动”。那震颤感偶尔还会出现，毫无规律，强度不一，像是在进行某种缓慢的“充能”或“适应”。
李财果然没有食言，不仅热情款待，还真的找机会“请教”起来。这日午后，在府中精巧的凉亭里，李财一边品着香茗，一边唉声叹气。
“李小郎君啊，你是不知道。如今这生意，是越发难做了。”李财胖脸上写满愁容，“我这绸缎庄，虽说在长安西市也算老字号，可架不住同行竞争啊。东市新开了几家‘胡商’的铺子，那西域来的锦缎，色彩艳丽，花样新奇，价格还不贵，抢走了不少老主顾。我这心里……急啊！”
李悠悠端着青瓷茶杯，心里门清。这不就是古代版的“行业冲击”、“同质化竞争”嘛！他这几天在街上晃悠，也留意观察过。唐朝的商业确实繁荣，但经营模式相对单一，营销手段更是匮乏。
“员外莫急。”李悠悠放下茶杯，脑中现代商业案例飞速闪过，“不知员外可有想过……变则通？”
“变？”李财小眼睛一亮，“如何变？还请小郎君指点！”
“不敢当。”李悠悠组织着语言，尽量把现代概念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说出来，“其一，货品要‘差异化’。胡商锦缎胜在新奇艳丽，那我们就在‘精’和‘特’上下功夫。比如，推出‘限量定制’——为特定贵客量身设计独有纹样、专属绣工的高端绸缎，彰显身份，独一无二！物以稀为贵嘛！”
“限量定制？独有纹样？”李财摸着短须，若有所思。
“其二，售卖要‘连锁化’。”李悠悠继续放“大招”，“员外生意主要在长安，何不将眼光放远？在洛阳、扬州等繁华州府开设分号？统一字号，统一货品规制，形成‘品牌效应’！让人走到哪里，都认您‘锦绣庄’的招牌！长安新货，半月内就能在洛阳同步售卖，抢占先机！”
“分号？品牌？”李财的眼睛越来越亮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统一规制，多地开花，这格局……远超他以往的小富即安！
“其三嘛，”李悠悠微微一笑，抛出一个更“骚”的操作，“还可以搞‘预售’！”
“预售？”李财彻底懵了。
“对！比如，提前放出风声，说下月将从江南运来一批顶级‘缭绫’，数量有限，先付定金者优先选购，且价格优惠！既能提前锁定客源，回笼资金，又能营造‘供不应求’的火爆场面！这叫……饥饿营销！”
“先收钱？再给货？还能……造势？”李财被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“骚操作”砸得晕头转向，小眼睛瞪得溜圆，胖脸上的愁容早己被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取代！他看着李悠悠，仿佛在看一座移动的金矿！
“妙！妙啊！李小郎君真乃……真乃……”李财激动得语无伦次，猛地一拍石桌，“管家！备笔墨！快！我要把这些金玉良言都记下来！一字不漏！”
看着李财如获至宝的样子，李悠悠表面谦虚，内心暗爽：嘿嘿，降维打击的感觉，针不戳！然而，就在他享受着“商业奇才”光环，准备再抛点“会员积分制”之类的干货时——
一个丫鬟急匆匆跑来，神色慌张：“老爷！不好了！小姐她……她戴着那串明珠去参加王侍郎家千金的赏花宴，结果……结果宴席上，赵尚书家小姐的那支御赐的‘点翠嵌宝金凤钗’……不见了！现在宴席大乱，矛头隐隐指向我们家小姐啊！”
凉亭内热烈的商业讨论气氛瞬间冻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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