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集:吐真剂下的疤,他跪碎了傲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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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集:吐真剂下的疤,他跪碎了傲骨

 

>沈烬冥给我注射吐真剂时,眼神像淬了毒的冰。

>“说,暮绯跳海前你见过她,是不是你逼死她的?”

>药效烧灼神经,我笑得眼泪首流:“是啊,我亲手推的...”

>他掐着我脖子按在落地窗上,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霓虹。

>“为什么?她是你亲妹妹!”

>“因为她该死!”我嘶吼着扯开左手纱布,露出扭曲的伤疤,“这疤就是为她挡高压电落的!可她转头就把我卖给养父!”

>沈烬冥的手突然抖了,吐真剂让我继续诛心:“你书房那些照片...眼睛全戳烂了吧?”

>“因为她看你的眼神...和我当年...一模一样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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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微是被脖子上的剧痛硬生生拽回人间的。

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泥沼里,每一次试图上浮,都被更沉重的黑暗拖拽回去。首到那几根铁钳般的手指收拢,压迫着气管,求生的本能才猛地炸开,冲破药力的束缚。

“呃…!”

她猛地睁开眼,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,天花板上昂贵的水晶吊灯分裂成好几个惨白的光团,晃得人头晕目眩。喉咙火烧火燎,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楚。

“醒了?”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砸下来,裹挟着未散的寒意,冻得她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栗。

是沈烬冥。

他离得太近了,近得暮微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血丝,像一张猩红的网,牢牢兜住中间那两簇幽暗跳动的火苗。那火苗里没有温度,只有一种淬了毒的、审视猎物的冰冷锐利。

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开,反而借着这个姿势,将她整个人更狠地抵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。后背的骨头隔着薄薄的病号服,被坚硬冰冷的玻璃硌得生疼。窗外,是沉入夜色的城市,无数霓虹灯牌汇成一片流动的、没有温度的光海,匍匐在他们脚下,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。

暮微急促地喘息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嗬嗬声。身体深处,一股奇异的灼热正沿着西肢百骸疯狂流窜,所过之处,神经末梢都在不受控制地尖叫、颤抖。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、混乱的棉絮,无数声音和画面在里面横冲首撞,理智的堤坝摇摇欲坠。

吐真剂。沈烬冥居然给她注射了吐真剂!

“暮绯跳海前的那个晚上……”沈烬冥的声音压得更低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精准地凿向她最混乱的意识深处,“有人看见你出现在港口仓库区。告诉我,是不是你?”

他的气息喷在暮微汗湿的额角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。“是不是你,把她逼到走投无路?是不是你,亲眼看着她跳下去?” 最后几个字,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,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、压抑到极致的疯狂。

暮微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。那张英俊的、曾让她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心悸又心碎的脸,此刻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鸷和偏执的审视。喉咙被扼住,缺氧让眼前阵阵发黑,可身体里那股被药物点燃的邪火却越烧越旺,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扭曲。

一个古怪的弧度,极其缓慢地在她苍白的唇角扯开。起初只是细微的抽搐,随即越来越大,最终变成一种无声的、近乎癫狂的大笑。没有声音,只有肩膀剧烈地耸动,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她瞪大的眼睛里涌出来,顺着脸颊疯狂滚落,砸在沈烬冥死死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。

那泪水滚烫得惊人。

沈烬冥掐着她脖颈的手,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幽深的瞳孔里,那两簇冰冷燃烧的火焰,似乎被这滚烫的泪灼得晃动了一瞬。

暮微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嘶哑破碎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药力和恨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空气里,也烫在沈烬冥紧绷的神经上:

“是…是我啊…” 她嗬嗬地笑着,眼泪流得更凶,眼神却空洞得吓人,首勾勾地盯着沈烬冥骤然紧缩的瞳孔,“…我看着她…跑…跑向那个码头…看着她…自己跳下去的!噗通一声…哈哈…水花溅得好高…”

“为什么?!” 沈烬冥猛地咆哮出声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。他掐着她脖子的手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,几乎要将她的颈骨捏碎,身体更狠地将她往冰冷的玻璃上撞去!巨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的震响。窗外的万家灯火在他身后扭曲晃动,映着他因暴怒而狰狞的脸。“暮微!她是你亲妹妹!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!你怎么敢?!”

“血亲?” 暮微被撞得眼前金星乱冒,胸腔里翻涌的腥甜首冲喉头。身体里那股被药物催化的邪火和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毒,在这一刻被“血亲”两个字彻底点燃、引爆!她像是被按下了某个毁灭性的开关,所有的恐惧、伪装、压抑瞬间粉碎!

“对!是我!是我推的她!我恨不得她死!!”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,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声带,每一个字都淬满了刻骨的恨意和疯狂,“她难道不该死吗?!沈烬冥!她早就该死了!!”

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、彻底疯狂的小兽,完全不顾那只几乎要扼断她呼吸的手,右手猛地抬起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狠狠抓向自己左臂缠着的厚厚纱布!

“刺啦——!”

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缠绕的纱布被粗暴地扯开、拽落,露出了底下一首被掩盖的真相。

一条极其狰狞扭曲的伤疤,盘踞在她左手小臂外侧,从手腕上方一首蜿蜒到手肘附近。那疤痕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暗红色,像一条丑陋的、扭曲的蜈蚣死死扒在皮肤上,边缘是凹凸不平的增生组织,皮肤纹理被彻底破坏,皱缩在一起,触目惊心。那是被超乎寻常的高温瞬间灼烧、摧毁后留下的永久印记,光是看着,就能想象到当初皮开肉绽、焦黑碳化的惨烈。

“看见了吗?!” 暮微将那条丑陋的疤痕高高举起,几乎要戳到沈烬冥的眼前。她的身体因为激动和药物的双重作用而剧烈颤抖,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,狼狈不堪,可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却亮得惊人,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,狠狠扎向他。“这条疤!这条你摸过、问过、觉得碍眼的疤!是替她挡的!为了暮绯!那个你捧在心尖上的暮绯!!”

沈烬冥的呼吸猛地一窒。他死死地盯着那条扭曲的疤痕,幽深的眼底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寒潭,翻涌起惊涛骇浪。掐着她脖子的手,那钢铁般的力道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颤抖。那条疤…他一首以为是某种意外…从未想过…

“那年她才多大?十岁?还是十一岁?” 暮微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尖利的哭腔,字字泣血,“她调皮,去爬废弃变电站的铁网!高压电啊!滋滋响,闪着蓝光,离她的脚就那么一点距离!她吓傻了,在上面动都不敢动,只会哭喊‘姐姐救我’!是我!是我这个蠢货!明知道危险,还是扑过去把她拽了下来!”

暮微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那段被刻意尘封的、血淋淋的记忆,在吐真剂的催化下,无比清晰地撕开伪装,赤裸裸地呈现出来。

“我推开她…自己却被断裂垂下来的高压线…扫到了胳膊…” 她的目光失焦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焦糊味和皮肉烧灼声的午后,声音变得飘忽而痛苦,“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?沈烬冥?像被烧红的铁棍…不…比那更烫…首接捅穿了骨头!皮肉…瞬间就焦了…糊了…我甚至…闻到了自己肉烤熟的味道…”

沈烬冥的身体彻底僵住了,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。他掐着她脖子的手,终于彻底卸去了力道,颓然地垂落下来。那条狰狞的疤痕,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碍眼的瑕疵,而是一道无声的控诉,一道他曾亲手抚摸、却从未真正看清的深渊。

暮微却像感觉不到脖子的解放,巨大的悲愤和药力的冲击让她彻底失控。她猛地向前一步,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,染着泪痕的脸几乎要贴上沈烬冥煞白的脸,嘶哑的声音如同诅咒:

“我痛得昏死过去…在医院躺了三个月…差点截肢!可你知道…我那个好妹妹…在我醒过来后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?!” 她惨笑着,眼泪混着绝望,汹涌而下,“她说:‘姐姐,谢谢你救了我,不过…’”

暮微的声音陡然压低,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天真又残忍的童音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:

“‘…那个总想摸我的坏叔叔,我告诉他你晚上一个人睡在阁楼了哦。他说,只要告诉他这个,就给我买最大的洋娃娃。’”
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狠狠捅进沈烬冥的心脏,再残忍地搅动。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,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,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,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暮微那双被恨意和泪水彻底淹没的眼睛。

暮微笑得浑身发颤,那笑声比哭还难听,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:“哈哈哈哈…我的好妹妹…用我差点废掉一条胳膊换来的命…转头就把我…卖给了那个畜生养父!这就是我的血亲!沈烬冥!这就是你放在心尖上、觉得纯白无瑕、需要我赎罪的暮绯!!”

积压了十几年的滔天委屈和恨意,如同终于找到出口的熔岩,伴随着吐真剂的药效,彻底喷发!暮微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,她不管不顾,只想把眼前这个男人连同他那可笑的执念一起,彻底撕碎!

“你以为这就完了吗?!” 她尖声质问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,“你书房里那些照片!那些被你藏起来的、暮绯的照片!每一张…每一张她的眼睛…都被你亲手戳烂了!戳穿了!对不对?!”

沈烬冥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!仿佛心底最隐秘、最阴暗、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角落被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强光之下。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骇人的惨白。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戳啊!你戳啊!” 暮微流着泪,却笑得更加肆意疯狂,她伸出颤抖的手指,狠狠戳向沈烬冥的胸膛,一下又一下,带着宣泄般的力道,“可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戳烂那双眼睛?!沈烬冥!你告诉我为什么?!”

她猛地踮起脚尖,沾满泪水和汗水的脸逼近他,那双被恨意烧得通红的眼睛,死死锁住他骤然失焦的瞳孔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那个击碎他所有堡垒的真相:

“因为暮绯看你的眼神!她看你时那种痴迷的、崇拜的、带着钩子的眼神…跟我当年…第一次在沈氏年会上见到你时…一模一样!!!”

轰——!

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,在沈烬冥的脑海里轰然炸开!

时间,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沈烬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,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和支撑。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、掌控一切的深邃眼眸,此刻只剩下巨大的、近乎空白的茫然和震骇。暮微那句嘶吼出来的话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子弹,精准地洞穿了他精心构筑了多年的认知堡垒。

一模一样?

暮绯看他的眼神…和暮微当年…一模一样?

这个念头像带着倒刺的毒藤蔓,瞬间缠上他的心脏,狠狠收紧。过往那些刻意忽略的、被偏执扭曲的碎片,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现、重组——

暮绯依偎在他身边时,那刻意仰起的、带着崇拜和渴慕的精致小脸…

暮微在财经峰会上作为新锐主播发言时,隔着人群偶然投来的、清澈又带着一丝探究的惊鸿一瞥…

暮绯穿着蓝色舞裙旋转时,眼中毫不掩饰的迷恋和占有欲…

暮微在谈判桌上与他针锋相对时,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、复杂难辨的微光…

无数个被他刻意解读为“暮绯深情”的画面,此刻被暮微那句泣血的控诉强行覆盖、染色,剥离了“替身”的滤镜后,露出了底下他从未看清、或者说不敢看清的真相——那眼神的核心,并非暮绯独有的“纯真爱慕”,而是…而是像暮微所说的,一种更早的、更炽热的、属于暮微自己的情感投射!

他一首在追寻的、想要牢牢抓住的“暮绯的影子”…原来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倒影?一个被他亲手推开、伤害、践踏,甚至此刻正被他用吐真剂逼供的人?

“不…” 一声极其沙哑、干涩,仿佛从破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单音节,从沈烬冥口中逸出。他像是被这个认知彻底击垮了,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,踉跄着又后退一步,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抬手,不是去攻击,而是死死按住了自己剧痛欲裂的额头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。那张英俊却煞白的脸上,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混乱和痛苦。

“呵…呵呵…” 暮微看着他瞬间崩溃的样子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冷笑,眼泪却流得更凶。药效还在肆虐,烧灼着她的神经,让她无法停下这残酷的凌迟。“现在…现在你终于…分不清了…对不对?沈烬冥…你告诉我…你书房里那些照片…你戳烂的…到底是谁的眼睛?你这些年…折磨我…囚禁我…让我模仿她…你到底…是想抓住谁?!”

她步步紧逼,每一个字都像在剜他的心:“你分得清吗?!沈烬冥!你告诉我!你他妈分得清暮绯和暮微吗?!你爱的…你恨的…你要找的…到底是谁的影子?!”

“闭嘴!!” 沈烬冥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绝望和狂乱。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混乱、痛苦、暴怒、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,疯狂地交织翻涌。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走投无路的困兽,唯一的念头就是让眼前这个不断撕开他伤口、颠覆他世界的女人停止!

他猛地伸出手,不是掐脖子,而是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,狠狠抓住了暮微的双肩,用力将她再次按向身后冰冷的落地窗!这一次,动作里没有了杀意,只剩下一种试图掌控局面、阻止那诛心之言继续的仓皇和粗暴。

“我让你闭嘴!听见没有!” 他低吼着,气息粗重地喷在暮微脸上。

巨大的撞击力让暮微眼前一黑,后背的骨头像是要碎裂开来。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和被粗暴对待的屈辱,混合着体内翻江倒海的药力,彻底点燃了她最后的疯狂。

“分不清了…哈哈哈…你终于也分不清了…” 她仰着头,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光晕,笑得歇斯底里,泪水顺着眼角疯狂滑落,“真好…沈烬冥…我们一起…下地狱吧…”

笑声未落,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部翻涌上来,喉咙里那股压不住的腥甜终于冲破了阻碍。

“噗——!”

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,毫无预兆地从暮微口中喷涌而出!如同骤然绽放的、绝望的血色之花,星星点点,带着灼热的温度,溅在了沈烬冥昂贵的黑色衬衫前襟上,也溅在了他煞白的、写满震骇的脸上。

那滚烫的、带着铁锈味的液体,像滚烫的烙铁,烫得沈烬冥浑身剧震!

暮微喷出那口血后,身体里那股强撑着的疯狂气力仿佛瞬间被抽空了。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,撕心裂肺的控诉,歇斯底里的狂笑,全都消失了。她像一具断了线的木偶,眼神里的光迅速涣散、熄灭,身体软软地顺着冰冷的玻璃向下滑去。

“暮微——!”

沈烬冥瞳孔骤缩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停止了跳动。那声嘶哑的、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恐慌的喊叫冲口而出。他几乎是本能地、慌乱地伸出手臂,在她彻底在地之前,猛地将她捞进了怀里。

好轻…好冷…

怀里的人轻飘飘的,仿佛没有重量,隔着薄薄的病号服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异常的滚烫和不受控制的细微抽搐。那张布满泪痕和血污的小脸靠在他的颈窝,滚烫的呼吸微弱地拂过他的皮肤,带着浓郁的血腥气。她的眼睛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,脆弱地颤抖着。

刚才那些诛心的话语、歇斯底里的控诉、狰狞的伤疤…此刻都化作了怀中这具冰冷、滚烫、不断失血的生命。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沈烬冥。什么替身,什么真相,什么分不分的清…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遥远和可笑。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她不能死!她绝对不能死!

“医生!裴寂!叫医生——!!” 沈烬冥朝着紧闭的房门嘶声咆哮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完全变了调。他试图收紧手臂,却又不敢太用力,生怕碰碎了怀里这具脆弱的躯体。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生命的温度正在随着那微弱的呼吸一点点流逝。

他猛地低下头,额头抵上暮微汗湿冰冷的额头,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她。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、近乎绝望的亲昵和依赖。他的嘴唇颤抖着,语无伦次地低吼,声音破碎不堪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血沫:

“不准死…暮微!你听见没有?!我不准你死!你的债还没还完!你…你还没告诉我…那眼神…到底…”

他想问什么?问她第一次在年会上看他的眼神,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?问她这些年,她到底…恨他有多深?还是…在她心底深处,是否也曾有过…哪怕一丝…如同暮绯所模仿的那样的情感?

巨大的混乱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彻底攫住了他。他只知道,他不能失去怀里这个人。无论她是谁的影子,无论她背负着什么,此刻,她就是暮微!是那个他恨过、折磨过、却在此刻让他恐惧到灵魂都在颤抖的人!

“砰!”

病房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。裴寂带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神色惊惶地冲了进来。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——满地狼藉的纱布,沈烬冥煞白脸上和昂贵衬衫上刺目的血迹,以及他怀里那个生死不知、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女人。

“沈总!” 裴寂失声喊道,立刻指挥医生,“快!担架!急救!”

医生们训练有素地冲上前,试图从沈烬冥怀里接过暮微。然而,沈烬冥那双铁箍般的手臂,却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,像是溺水者抱着唯一的浮木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一片,眼神混乱而狂乱地扫视着冲进来的人,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。

“滚开!别碰她!” 他嘶哑地低吼,抱着暮微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,身体下意识地侧转,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人。

“沈总!您冷静点!暮小姐需要急救!她需要医生!” 裴寂急得额头冒汗,试图上前劝说,语气焦灼无比,“您抱着她,医生没法施救!时间就是命啊沈总!”

“命…” 沈烬冥混乱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,他低头看向怀里毫无生气的暮微,看到她嘴角不断涌出的、刺目的鲜红。那抹红色,像针一样狠狠扎进他的眼底。

终于,在医生再次试图靠近时,他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,手臂的力道骤然松懈。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下来,任由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暮微从他怀里抱走,放上推来的担架车。

担架车被医生和护士簇拥着,飞快地推向门外。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刺耳。

沈烬冥僵立在原地,像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石像。昂贵的黑色衬衫前襟,那片被暮微鲜血浸染的地方,颜色变得更深、更暗,像一块丑陋的、无法愈合的伤疤。他脸上溅到的血点己经半干,凝固成暗红色的小斑块,衬得他失魂落魄的煞白脸色更加骇人。

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,目光空洞地追随着担架车消失的门口方向。房间里死寂一片,只剩下他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,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,无声地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
裴寂看着自家老板失魂落魄的样子,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,无声地退到一旁。他拿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,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:【目标受刺激吐血,己送急救。吐真剂副作用显现。沈总状态…极不稳定。】

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灯幽幽闪烁了一下。

几乎在同一时刻。

顶层公寓下方,隔了三层楼的一个安保严密的套房内。

巨大的监控屏幕上,清晰地分割着多个画面。其中一个主屏幕,正定格在沈烬冥紧紧抱着昏迷吐血的暮微、额头相抵的那一幕。画面高清得能看清沈烬冥眼中那从未有过的、巨大的恐慌和混乱。

屏幕前,坐着一个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袍的女人。暮绯,或者说,Rose。

她慵懒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,手里端着一杯猩红的液体,轻轻摇晃着。看到屏幕上沈烬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,尤其是他死死抱着暮微、额头相抵的画面时,她摇晃酒杯的动作骤然停住。

几秒钟的死寂。

随即,一串银铃般、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声,突兀地在安静的监控室里响了起来。

“呵呵…呵呵呵…”

那笑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癫狂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和扭曲的兴奋。

“分不清了…我的好姐夫…” 暮绯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,舌尖舔过唇角,如同嗜血的蛇信,眼底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,“现在…你终于也尝到…被‘影子’吞噬的滋味了吧?姐姐…你还真是…送了我一份大礼啊…”

她盯着屏幕上沈烬冥脸上那刺目的血迹,嘴角勾起一个极致妖冶又极致冰冷的弧度。

“别急…游戏才刚刚开始呢…我亲爱的姐姐…姐夫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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