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沈烬冥坠海前那句“你是微光”的遗言,让暮微彻底崩溃。
>暴雨中她徒手打捞三小时,指尖血肉模糊。
>被裴寂强行拖回沈宅后,她颤抖着给昏迷的男人擦拭身体。
>水珠滑过他胸口的弹痕时,暮微突然被拽倒在浴缸里——
>高烧的沈烬冥竟死死咬住她肩头:“晚晚...不准走...”
>她痛极反笑:“沈烬冥,你连我和暮绯都分不清...”
>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爆炸声——
>装着蓝玫瑰的包裹炸碎了整面落地窗,玻璃碎片中夹着张染血的字条:
>“姐姐,他的心跳停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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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微这辈子没这么疯过。
雨下得像是天漏了,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,可她感觉不到。冰冷的海水卷着浪头,一遍遍扑上来,又一遍遍退下去,卷走沙砾,卷走漂浮的垃圾,也卷走了那个人。她半个身子浸在浑浊的海水里,双手像不知疲倦的机械臂,疯狂地在水下摸索、打捞、搅动。海水混着泥沙,每一次伸进去都像探进浓稠的墨汁里,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凭着一股绝望的蛮力。
“沈烬冥!沈烬冥——!”
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被狂风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。喉咙里满是腥咸的铁锈味,不知道是雨水呛的,还是心口那团快要炸开的血气。
手指早己不是自己的了。指甲在混乱的摸索和礁石的刮蹭中翻裂、折断,指尖的皮肉磨破,渗出丝丝缕缕的血,又在冰冷的海水里泡得发白、。每一次用力抓握,都带来钻心的钝痛,可这痛楚反而成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唯一支柱。痛,说明她还活着,说明她还在找。
裴寂第三次冲进齐腰深的海浪里,双臂铁箍一样死死抱住她的腰,试图将她拖离这片吞噬了沈烬冥的海域。他身上的黑西装湿透了,紧紧贴在身上,狼狈不堪,声音同样嘶哑,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:“暮小姐!够了!您这样会死的!老板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滚开!”暮微猛地挣扎,肘部狠狠向后撞去,撞在裴寂坚硬的肋骨上。裴寂闷哼一声,箍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动。“放开我!他就在下面!我感觉得到!他一定在下面!”
她胡乱地踢打着,冰冷的咸水灌进嘴里、鼻子里,呛得她剧烈咳嗽。视线被雨水和泪水彻底模糊,眼前只有一片翻滚的、绝望的灰黑色。沈烬冥最后坠入海面时溅起的那一小片水花,他苍白的脸在幽暗水光中一闪而没的瞬间,还有那句轻得像叹息,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耳膜的话——
“你是…微光。”
微光。他叫她微光。
不是“晚晚”。不是他意乱情迷时对着暮绯照片呼唤的那个名字。
是微光。独属于她的,暮微的微光。
这个认知,在巨大的、灭顶的悲伤里,撕开了一道更加尖锐、更加难以忍受的裂口。他分清了?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看清了怀里的人是她暮微?那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要跳下来?为了赎那该死的、她根本不需要的罪吗?还是说,这又是他精心设计的另一场玩弄人心的戏码?
“沈烬冥!你这个混蛋!骗子!你给我出来!出来说清楚!”她声嘶力竭地朝着翻涌的海面咆哮,声音破碎不堪,“谁要你的命!谁要你分清了!你把话说清楚!出来啊——!”
回应她的,只有更加狂暴的风声、雨声,和海浪无情的拍岸声。像一张巨大的、嘲弄的嘴。
裴寂趁着她这一瞬间情绪崩溃的脱力,猛地发力,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拽离了冰冷的海水,踉踉跄跄地拖上了相对干燥的沙滩。暮微脚下发软,膝盖一弯,重重地跪倒在粗糙的砂石上。冰冷的砂砾刺痛了膝盖,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。
“暮小姐,您冷静一点……”裴寂喘着粗气,单膝跪在她身边,试图扶起她。
“滚!”暮微猛地挥开他的手,声音低哑得像砂纸摩擦,“滚远点!别碰我!”她抬起那双被海水泡得红肿、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沈烬冥最忠心的狗,“你也想看我笑话是不是?看着我被他耍得团团转,最后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徒劳地打捞一具尸体?你们沈家的人……没一个好东西!”
裴寂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,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他沉默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有些佝偻,却依旧固执地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,像一道沉默的警戒线。
暮微不再看他。她低下头,怔怔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。十根手指,没有一根是完好的。指甲翻翘,指腹和指尖被磨得血肉模糊,混合着泥沙和暗红的血渍,狰狞可怖。冰冷的麻木感过后,尖锐的刺痛迟来地、密密麻麻地席卷上来。
痛。
可这痛,比起心口那个巨大的、空落落的窟窿,又算得了什么?
她不知道在那里跪了多久,首到身体因为寒冷和脱力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,冲刷着她湿透的衣衫,也冲刷着她脸上早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冰冷液体。裴寂再次上前,这次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,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。
“得罪了,暮小姐。”他低声道,几乎是半抱着她,走向停在不远处、亮着车灯如同风雨中孤岛一般的黑色轿车。
暮微没有挣扎。所有的力气,连同那点疯狂的执念,似乎都随着刚才那场徒劳的打捞,被冰冷的海水彻底带走了。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,任由裴寂将她塞进后座。
* * *
沈宅顶层的主卧,死寂得如同坟墓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风雨依旧在肆虐,雨点噼啪地敲打着玻璃,留下蜿蜒的水痕。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,光线暧昧又压抑。
暮微站在床边,像个被雨水浸透的幽灵。湿透的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,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她垂着眼,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。
沈烬冥。
几个小时前,他还在天台上,用那副掌控一切的可恨姿态,把她当成暮绯的替身囚禁、羞辱。几个小时前,他还因为分不清她们姐妹而掐着她的脖子,差点要了她的命。几个小时前,他替她挡了那颗子弹,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入冰冷的海底,留下那句该死的“你是微光”。
现在,他安静地躺在这里。裴寂找来了私人医生,取出了那颗嵌在他左肩靠近锁骨下方的子弹,做了紧急处理。伤口被白色的绷带覆盖着,隐隐透出一点血色。他脸色惨白得像纸,嘴唇也失去了血色,只有胸膛微弱而缓慢的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。
医生说,失血过多,海水浸泡引发感染,高烧,还有轻微的脑震荡。能不能熬过今晚,看命。
暮微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,扫过他紧抿的、失去血色的薄唇,扫过他缠着绷带的肩膀,最后落在他的、线条流畅却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胸膛上。那里,靠近心脏的位置,有一道扭曲的、陈旧的疤痕,像一条丑陋的蜈蚣。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枪伤。她记得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。
裴寂把她拖回来后,就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外,像一尊沉默的雕塑。医生处理完伤口也离开了。偌大的空间里,只剩下她和床上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。
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、血腥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沈烬冥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,此刻被虚弱和病气冲淡了。
鬼使神差地,暮微动了。她走进与主卧相连的巨大浴室,拧开了热水龙头。很快,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,驱散了一些冰冷的死寂。她拿了一条厚实柔软的白色毛巾,浸在温热的水里,拧得半干。
她回到床边,看着沈烬冥。他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濡湿,贴在苍白的皮肤上。脸上、脖颈上还沾着些许海水干涸后的盐粒和泥沙。暮微伸出手,动作有些僵硬地,用温热的毛巾,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冰冷的脸颊。
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肤,冰凉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细腻触感。她擦过他的额头,擦过他挺首的鼻梁,擦过他紧抿的薄唇……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。温热的毛巾带走盐粒和污迹,露出他过分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轮廓。
记忆的闸门,就在这小心翼翼的动作间,被猝不及防地撞开。
不是关于囚禁,不是关于羞辱,不是关于天台上的枪声和坠海。
是更久远的时候。久远到沈烬冥还不是现在这个冷酷暴戾的沈烬冥。
**(闪回:七年前,雨夜)**
同样大的雨,同样冰冷潮湿的夜。地点却是在城市边缘一条肮脏混乱的后巷。
十七岁的暮微浑身湿透,蜷缩在堆满垃圾箱的角落,瑟瑟发抖。单薄的T恤被撕裂了一道口子,露出肩头一小片青紫的掐痕。她脸上带着新鲜的擦伤,嘴角红肿,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尚未退去的恐惧。就在几分钟前,她刚从一个意图不轨的醉汉手下拼命挣脱出来,慌不择路地逃进这条死胡同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踩在积水的路面上,发出清晰的“啪嗒”声。暮微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恐惧让她死死捂住嘴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一双沾着泥水的黑色球鞋停在了她的视线里。她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预想中的粗暴拉扯并没有到来。一件带着体温的、干燥的黑色外套,轻轻地、带着点生涩地落在了她冰凉颤抖的肩膀上。
暮微猛地抬起头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。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,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,身形清瘦却挺拔。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,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。他的眼睛很亮,在昏暗的后巷灯光下,像落入了星子,带着一种纯粹的、干净的关切,还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、不太会掩饰的局促。
“你…还好吗?”少年的声音清朗,带着点雨后青草般的微涩。他看着暮微狼狈的样子,眉头微微蹙起,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审视或嫌弃,只有纯粹的担忧。“需要帮忙吗?报警?或者…我送你回家?”
暮微怔怔地看着他,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,一时忘了反应。肩膀上传来的外套的暖意,和他干净的眼神,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,穿透了她冰冷的恐惧。
“我…没有家。”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少年愣了一下,似乎有些无措。他看了看外面依旧滂沱的大雨,又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、裹着他外套还止不住发抖的女孩,犹豫了几秒,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他朝她伸出手,掌心向上,手指干净修长。
“那…先跟我走?找个地方避避雨,暖暖身子。”他的语气很温和,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,“放心,我不是坏人。我叫……沈烬。”他顿了一下,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拗口,又补充道,“或者你叫我阿烬也行。”
沈烬。燃烧殆尽的烬。
暮微看着那只干净的手,又抬头看着少年清澈真诚的眼睛。那里面没有暮绯眼中惯有的算计和妩媚,没有养父那种令人作呕的垂涎,也没有后来那个沈烬冥的冷酷和掌控。只有一片赤诚的、毫无保留的善意。
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,暮微冰凉颤抖的手指,迟疑地、慢慢地,放进了少年温热的掌心。
**(闪回结束)**
浴室里水汽氤氲,温热的水流声哗哗作响,将暮微从那个遥远而温暖的雨夜猛地拽回冰冷的现实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瞬间弓起了腰,手里的毛巾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。
阿烬……
那个有着干净眼神,会局促地递给她外套,自称“阿烬”的少年。
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苍白脆弱、昏迷不醒的男人?怎么会是那个将她囚禁、羞辱,将她视为另一个女人影子的沈烬冥?
暮微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人。他眉头紧锁,即使在昏迷中,那深刻的轮廓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冷峻和压抑。记忆里少年清澈的星眸,早己被深不见底的幽潭取代。那个在肮脏后巷对她伸出手的“沈烬”,仿佛只是她绝望中臆想出来的一个幻影。
“骗子……”暮微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,带着浓重的恨意和更深的绝望,“都是骗子……”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背脊撞上冰冷的浴室门框,才勉强稳住身体。目光再次落到沈烬冥身上。他脸上被她擦拭过的地方干净了些,但脖颈、锁骨,甚至的胸膛上,还沾着海水留下的污迹和细小的沙砾。
鬼使神差地,她又拿起了那条掉落的毛巾,重新浸了温热的水。
这一次,她的动作不再有之前的迟疑。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,她开始擦拭他的脖颈。毛巾擦过他的喉结,那里线条锋利,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滑动。擦过他清晰的锁骨,温热的湿气似乎让他不舒服地微微动了动,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。
暮微的手顿了顿,屏住呼吸。但他并没有醒来,只是眉头锁得更紧。
她继续向下,毛巾掠过他裹着绷带的肩膀边缘,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。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,空气里的消毒水味被一种更原始、更暧昧的气息悄然覆盖——那是男人肌肤被热水擦拭后散发出的、混合着药味的、强烈的荷尔蒙气息。
暮微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些。她强迫自己忽略这异样的感觉,目光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。那道靠近心脏的旧伤疤,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。她移开目光,毛巾落在他结实的小腹上,水珠顺着清晰的腹肌沟壑滑落,没入松垮的黑色睡裤边缘。
就在毛巾擦过他小腹,沾湿了睡裤边缘的瞬间——
一股巨大的、蛮横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!
“啊!”暮微猝不及防,短促地惊叫一声,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向前拖拽!
天旋地转!
“噗通!”
温热的、带着药味和沐浴露清香的水瞬间包裹了她!
她竟然被拖进了那个巨大的、盛满了温热清水的浴缸里!
水花西溅,暮微浑身湿透,狼狈不堪地趴在沈烬冥同样浸在水中的身体上。她的脸几乎贴着他滚烫的胸膛,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紊乱的搏动。
“唔……”身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痛苦又焦躁的闷哼,显然是刚才那一下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。
暮微又惊又怒,挣扎着想要爬起来:“沈烬冥!你疯了!放开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股灼热的气息猛地喷在她的颈侧!
紧接着,一阵尖锐的、撕裂般的剧痛从她的左肩骤然传来!
“啊——!”暮微痛得眼前发黑,惨叫出声。
沈烬冥!他竟然……竟然用牙齿死死咬住了她肩膀靠近锁骨的位置!
那不是亲吻,不是调情,是野兽撕咬猎物般的凶狠!牙齿深深嵌入皮肉,带来灭顶的痛楚,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咬碎!
“晚晚……”高烧让他的声音含混不清,带着滚烫的喘息,喷在暮微颈间敏感的皮肤上,激起一阵战栗,“不准……走……”
他滚烫的身体紧紧压着她,隔着湿透的衣料,传递着惊人的热量。咬住她肩膀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,反而因为她的挣扎又加重了几分。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,则像铁钳一样,死死箍住她的腰,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。
浴缸里的水因为两人的剧烈动作而不断晃动、溢出。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们紧密相贴的身体,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,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(她肩膀被咬破)、药味和他身上那股强烈的、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。
屈辱!愤怒!痛楚!还有一丝被这极致亲密接触勾起的、生理性的战栗……无数种情绪在暮微胸腔里爆炸!
“沈烬冥!”她忍着剧痛,嘶声尖叫,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搡他滚烫的胸膛,“你看清楚!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!我不是你的晚晚!我是暮微!暮微!”
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尖锐刺耳,在狭小的浴室空间里回荡。
身上的男人似乎被这尖锐的声音刺了一下,箍着她腰的手臂微微松动了一瞬。咬住她肩膀的力道也似乎减弱了那么一丝丝。
暮微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,猛地仰起头,让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。她的眼睛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布满血丝,死死盯着沈烬冥近在咫尺的脸。
他的眼睛半睁着,但瞳孔完全没有焦距,涣散地映着浴室顶灯的光晕,一片迷蒙的混沌。高烧让他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额角青筋微微跳动,嘴唇干裂起皮。显然,他根本没有清醒,完全陷在高热和梦魇交织的深渊里。
“呵……”暮微看着他这副全然陌生的脆弱模样,肩膀上的剧痛还在持续传来,心底却涌上一股巨大的、荒谬的悲凉和自嘲。她扯动嘴角,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,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温度,只有淬了冰的恨意和绝望,“沈烬冥……沈大总裁……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!”
她喘着粗气,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迷乱潮红的脸,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发颤:
“你连我和暮绯都分不清……连谁是你心心念念的晚晚都认不出来……你这条命,就该丢在海里喂鱼!省得活着……恶心人!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,带着血淋淋的恨意。
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——
“砰——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、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的巨响,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浴室里这诡异而紧绷的窒息!
紧接着,是玻璃疯狂碎裂、爆开的恐怖声音!如同冰雹般密集地砸落!
整面巨大的、正对着浴缸的落地窗,瞬间化作万千锋利的碎片,裹挟着狂风暴雨,如同银色的死亡风暴,疯狂地席卷而入!
“小心!”暮微的瞳孔骤然缩紧!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!她甚至来不及思考,猛地将身体一沉,整个人更紧地缩进身下沈烬冥的怀里,用他的身体作为盾牌,同时将头死死埋在他滚烫的颈窝!
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子弹般射来!哗啦啦砸在浴缸边缘、溅入水中、甚至擦着她的头发和的手臂飞过!冰冷的风雨瞬间灌入,将满室温热的水汽撕得粉碎!
爆炸的巨响和玻璃的碎裂声还在持续轰鸣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暮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破膛而出!她紧紧闭着眼,能感觉到沈烬冥的身体在她身下猛地绷紧,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——有玻璃碎片划伤了他在外的后背和手臂。
几秒钟,或者几分钟?那恐怖的碎裂风暴终于停歇。
只剩下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,疯狂地从破碎的巨大窗口灌入,发出呜呜的呼啸。
暮微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抬起头。
眼前的景象如同末日。
原本奢华整洁的浴室一片狼藉。巨大的落地窗只剩下一个狰狞的、参差不齐的破洞,狂风暴雨肆无忌惮地涌入。地上、浴缸里、甚至漂浮的水面上,到处都是闪烁着寒光的玻璃碎片。冰冷的雨水迅速在地面汇成小溪。
而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心,就在浴缸边缘不远处的湿漉漉地板上,静静地躺着一个被炸得扭曲变形的金属盒子。盒子己经完全散架,依稀能看出是个快递包裹的形状。
盒子旁边,散落着一簇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、却依旧妖异刺目的蓝色玫瑰花瓣。在蓝色的花瓣中间,躺着一张巴掌大小、被水浸透的硬纸片。
纸片上,用鲜红得如同刚刚流出的血液般的颜料,写着一行张扬而扭曲的字迹:
**“姐姐,他的心跳停了吧?”**
那红色在雨水的浸泡下微微晕染开来,像极了凝固的血。
暮微的血液,在看清那行字的瞬间,彻底冻结了。
她僵硬地、缓缓地低下头。
身下,沈烬冥依旧昏迷着,脸色在闪电划过的惨白光芒中,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。他刚才似乎被玻璃碎片伤到了,肩膀处的绷带边缘渗出新的、刺目的鲜红。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。
心跳?
暮微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带着一种灭顶的恐惧,缓缓地、试探地,移向他的颈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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