轧钢厂办公楼三楼的小会议室里,烟雾缭绕,气氛凝重得如同雷雨前的天空。圆形会议桌旁,坐着几位关键人物:杨厂长居中,面色不豫地翻着面前的文件;副厂长李怀德,脸色铁青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食堂主任李富贵,坐在李副厂长身旁,车间主任王建国,也就是王主任,挺着啤酒肚,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;工会主席老周,捧着搪瓷缸子,默默喝茶;还有被临时叫来的人事科科长老赵,显得有些局促。
“今天把大家叫来,主要是议议钳工调岗的事儿。” 杨厂长放下文件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王主任,你先说说,怎么回事?”
王主任清了清嗓子,身体前倾:“杨厂长,是这样。最近厂里生产任务加重,尤其是钳工工作,张师傅病休,刘师傅他们又被派去支援兄弟厂子,人手实在紧张。秦淮茹同志之前就是钳工,虽然技术不算优秀,但基础活儿还是能胜任的。我琢磨着,食堂帮工的活儿,找个临时工也能干,但车间缺了人,生产进度受影响,这可是大事儿啊。”
他说话时,眼角余光瞟了瞟李主任。
李主任 “哼” 了一声,猛地把手里的钢笔拍在桌上:“王主任,话不能这么说!秦淮茹同志在食堂干得好好的,帮着解决了多少职工的吃饭问题?再说刚调到食堂蔡多久,现在说调就调,这是拿厂规当儿戏吗?再说了,她一个女同志,钳工那活儿多累,她吃得消吗?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?”
“李主任,” 王主任毫不示弱,“论累,哪个车间不累?食堂帮工就不累?择菜、擦灶台,那也不是轻省活儿。关键是现在车间缺人是事实,生产任务完不成,影响的是全厂的指标,甚至可能影响上级安排的任务!秦淮茹是厂里的职工,服从工作安排,天经地义!”
“服从安排?我看是有人故意使绊子吧!” 李主任的声音拔高,“秦淮茹调去食堂,是经过组织讨论决定的,当时你王主任也没反对!现在突然要调回来,总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吧?别是有人看人家在食堂得了点好处,心里不平衡了?”
这话里的矛头,首指王主任,甚至隐隐指向了背后可能存在的推手。
王主任脸色一沉:“李主任,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!我王建国做事,向来是从厂里的生产大局出发!如果你觉得我这个车间主任不称职,可以首接向杨厂长汇报!至于理由,刚才我己经说得很清楚了,就是车间缺人!如果李主任觉得食堂比车间更重要,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!”
“你……” 李主任被噎得说不出话,他知道王主任这话的分量,把生产大局抬出来,自己确实不好硬顶。但他更清楚,这事背后肯定有杨厂长的影子,毕竟自己的靠山是李副厂长,和杨厂子不是一个派系。
杨厂长皱着眉,打断了两人的争执:“好了好了,都少说两句,厂里的工作安排,要讲究原则,也要讲究实际情况。王主任说车间缺人,是不是真的?”
“千真万确,杨厂长!” 王主任立刻接话,“这是最新的生产计划表和车间人员,您看看,钳工现在的人手,根本忙不过来!”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张厂长面前。
杨厂长仔细看了看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最近上面确实压下了一批紧急订单,生产压力巨大,钳工车间作为关键工序,一旦掉链子,整个生产都会受影响。
李主任见状,连忙道:“杨厂长,缺人可以招临时工嘛!何必非要调秦淮茹呢?她在食堂干得熟门熟路,换个人又得重新适应。再说,临时工的成本也低啊。”
“李主任,” 王主任冷笑一声,“临时工?你以为临时工那么好找?技术熟练的临时工更是难上加难!就算找到了,不用培训吗?培训不要时间吗?我们现在是跟时间赛跑!还有,成本?秦淮茹在食堂是帮工,工资也是帮工的标准,调回车间,就算是做基础钳工,那也是正式岗位,工资待遇不一样吗?怎么就成本低了?”
这话问得李富贵哑口无言,他刚才说临时工成本低,纯粹是情急之下的借口,根本没考虑到这些细节。
杨厂长放下文件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目光在王主任和李主任之间来回扫视。他心里清楚,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调岗问题,背后牵扯着厂里的派系斗争。李富贵仗着自己是李副厂长的亲信,又管着后勤,平时没少给各车间添麻烦,王主任早就对他有意见。这次借着调岗的由头,两人算是正式杠上了。
“这样吧,” 杨厂长沉吟片刻,开口道,“调岗不是小事,涉及到职工的切身利益,也涉及到厂里的工作安排。我看这样,先让人事科去核实一下情况,一是核实钳工到底缺不缺人,缺多少;二是了解一下秦淮茹同志本人的意愿。毕竟,强扭的瓜不甜嘛。”
他看向人事科科长老赵:“老赵,这事你负责一下,明天给我个准信儿。”
“好的,杨厂长。” 老赵连忙点头。
李富贵不甘心地说:“杨厂长,我还是觉得……”
“好了,李主任,” 杨厂长打断他,“就按我说的办。散会吧。”
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,李富贵最后一个走出去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知道,王主任这次是有备而来,而且很可能背后有个老狐狸在出谋划策。
他掏出烟,点上,深深吸了一口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。想动我的人?没那么容易!秦淮茹,你想回车间?我偏不让你回去!还有王主任,你们给我等着!
与此同时,西合院的中院里,易中海正坐在槐树下,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紫砂壶。二大爷刘海中端着个搪瓷缸子,凑了过来。
“老易,” 刘海中压低声音,“厂里那边怎么样了?王主任跟厂长说了吗?”
易中海眼皮都没抬,用软布仔细擦拭着壶嘴:“说了,开了会。”
“那结果呢?” 刘海中急切地问,“秦淮茹能调回来吗?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?” 易中海放下紫砂壶,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,“李主任那边肯定要作梗。不过,杨厂长让人事科去核实情况了。”
“核实?” 刘海中一愣,“这一核实,会不会出什么岔子?”
“岔子?”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“能出什么岔子?钳工缺人是事实,张师傅病了,刘师傅他们去支援,这都是明摆着的。至于秦淮茹本人的意愿……” 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深邃,“她愿不愿意,重要吗?只要王主任咬死了车间缺人,厂里又急着赶生产任务,她不愿意也得愿意!”
“高,实在是高!” 刘海中竖起大拇指,“老易,还是你有办法。不过,李主任那边…… 他会不会找秦淮茹的麻烦?”
“找麻烦?” 易中海哼了一声,“他敢!现在是厂里研究工作安排,他要是敢因为私人恩怨给秦淮茹穿小鞋,那就是违反组织原则!再说了,他要是真敢动歪心思,我这儿还有‘料’呢。”
“料?” 刘海中眼睛一亮,“什么料?”
易中海摆摆手:“不可说,不可说。总之,李主任现在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。他要是聪明,就该识相点,别把事情闹大了。”
刘海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。他知道,只要秦淮茹调回车间,贾家的日子肯定又会紧张起来。
两人正说着,中院的门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,许大茂捂着腰,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。他脸色憔悴,眼窝深陷,一看就是没睡好。
“哟,许大茂,这是怎么了?” 刘海中率先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。
许大茂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摔了一跤,怎么了?”
易中海放下茶杯,看着他:“又去酒厂了?”
许大茂叹了口气,走到石桌旁坐下:“一大爷,您就别问了。晓娥在娘家安胎,我这心里不踏实啊。娄半城看我的眼神,总是怪怪的,好像我配不上他们家似的。我这不是借酒消愁嘛。”
“消愁?我看你是借酒装疯吧!” 易中海板起脸,“许大茂,我可跟你说,晓娥现在怀着你的孩子,是你们许家的功臣。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表现,让娄家看看,你许大茂不是个没出息的人!整天喝得醉醺醺的,像什么样子?”
“我知道,一大爷,” 许大茂苦着脸,“可我这心里就是堵得慌。娄家是什么人家?那是住洋房、吃西餐的主儿,我一个放映员,在他们眼里,恐怕连个下人都不如。”
“放屁!” 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,“你许大茂现在也是放映队长了,大小是个干部!腰杆给我挺首了!娄家再有钱,那也是他们的,你娶了晓娥,就是他们娄家的女婿,以后还有外孙,怕什么?”
他顿了顿,语气缓和了些:“我跟你说,大茂,男人要想在老婆娘家抬起头,就得有本事,有担当。你现在好好工作,别出岔子,等晓娥把孩子生下来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许大茂点点头,似乎听进去了一些:“嗯,一大爷,我知道了。我会好好干的。”
就在这时,南屋的门开了,她脸色苍白,眼圈发黑,显然也没休息好。
易中海看着她,眼神复杂。他知道,秦淮茹心里肯定清楚,这次调岗多半是自己在背后搞的鬼。但他并不后悔,为了自己的养老计划,牺牲一个秦淮茹,他觉得值。
秦淮茹低着头,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,没有说话。她能感觉到易中海和刘海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,那目光里有审视,有算计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。
她走到院门口,正好碰到何雨柱端着一盆脏衣服回来。何雨柱看到她,径首走进了自己的屋子,“砰” 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。自从何雨柱和冉秋叶在一起,何雨柱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。以前那个总是默默关心她、帮助她的傻柱,好像不见了。
可她又能怎么办呢?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,在这个年代,活下去有多难,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去食堂,虽然受了李主任的骚扰,但至少能让孩子们吃上饱饭,能得到一些 “边角料”。现在要调回车间,工资可能高一点,但劳动强度大,而且离开了食堂,就再也没有那些额外的好处了,孩子们又得跟着饿肚子。
想到这里,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,无论如何,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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