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盯着浴室镜面,指尖反复左腕内侧的新月形疤痕。热水蒸腾的雾气中,镜面上突然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,像某种古老文字在皮肤下游走。他猛地打开冷水龙头,水珠溅到镜面的瞬间,那些符号竟组成了一个七芒星图案。
“早该想到的。”沈知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不知何时站在浴室门口,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,“安民医院的镜阵是人格分裂的催化剂,而你……”她举起手中的U盘,“监控显示,昨晚三点你独自去了停尸房。”
林墨转身时,浴巾从肩头滑落,露出心口处蝴蝶形状的烫伤疤痕。沈知夏的瞳孔骤然收缩,U盘掉在地上:“这个疤痕……和二十年前镜湖山庄灭门案的幸存者一致。”
雨声突然放大十倍,林墨的耳鸣声里混着孩童的尖叫。他想起档案里的记录:2005年镜湖山庄大火,七岁男孩从碎镜堆里爬出,身上布满割伤与烫伤,怀里紧抱着半块带血的梳妆镜。那男孩后来被送往安民医院接受治疗,主治医生正是许明远。
“你早就知道我是那个幸存者。”林墨弯腰捡起U盘,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刺痛眼球——凌晨三点的停尸房里,他穿着许明远的白大褂,正用手术刀在无名死者胸口刻七芒星。
沈知夏后退半步,后腰抵在洗手台边缘:“昨天解剖时,我在许明远的枕骨处发现了芯片残留。那是安民医院密密进行的‘镜像计划’,通过植入电极刺激大脑颞叶,强制分裂出第二人格。”
林墨的指尖触到镜面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镜中倒影的嘴角忽然上扬,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:他们在你大脑里养了二镜湖山庄的残垣断壁在暴雨中浮沉,焦黑的镜框里映着灰绿色的天空。林墨踩着碎玻璃走进废墟,靴底碾过一枚带血的发卡——和他锁在抽屉里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“根据火灾报告,当时山庄里有七面落地镜,每面都对着不同的方位。”沈知夏的手电筒照亮墙上的焦痕,“许明远在这里进行过镜像疗法实验,而你……是他最成功的作品。”
林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,某个被封印的画面突然炸开:七岁的自己躲在衣柜里,透过门缝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中,凶手穿着白大褂,手里的扳手反射着镜光。凶手转身时,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,而在落地镜里,他的倒影脸上却没有疤。
“镜像对称。”沈知夏捡起半块烧焦的镜子,“凶手利用镜面反射制造不在场证明,真实伤口在右脸的人,镜中倒影会显示在左脸。而当年警方根据目击者描述画出的嫌疑人画像……”她从包里掏出泛黄的通缉令,“恰恰是反的。”
林墨的呼吸骤然急促,记忆里的白大褂与许明远的背影重叠。他踉跄着扶住门框,看见门后用炭笔写着大大的“7”,周围环绕着七芒星图案,每个角上都刻着一个名字——其中一个是“林墨”,另一个是“林深”。
“许明远给你分裂出的第二人格起名叫‘深’,寓意镜中深渊。”沈知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“二十年来,你们交替主导身体,而‘深’一首在执行某个杀人计划。”
雨声中混入金属摩擦声,林墨猛地转身,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打磨扳手。当那人抬起头时,右脸的伤疤在闪电中格外醒目,而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上,正播放着林墨在停尸房刻七芒星的监控画面。
三、双生实验
安民医院地下三层,七芒星图案被鲜血重新勾勒,每个角上摆着不同年份的碎镜凶器。林墨举着枪穿过走廊,墙面上用脑脊液写着:第七次月圆,镜门大开,当双子归位,旧魂苏醒。
“1995年,许明远开始在孤儿院里挑选双胞胎进行镜像实验。”沈知夏指着玻璃罐里的胚胎标本,“他想证明通过镜像刺激,可以将两个人格分裂到两具躯体里。陈月如是实验体之一,而你和‘深’……是他最得意的作品。”
林墨停在307室门前,门把手上缠着带血的纱布,编号与他警徽的后三位完全一致。推开门的瞬间,数百面小镜子从天花板坠落,每面镜子里都映着同一张脸——有时是他,有时是“深”,表情却截然不同。
“看这个。”沈知夏举起病历本,1998年的记录写着:实验体07号出现人格融合迹象,需加大电击频率。副作用:间歇性失忆,左腕习惯性抽搐。
林墨忽然想起每次开枪前的手抖,原来不是紧张,而是大脑在抗拒“深”的控制。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老式录像带上,标签写着“07号第一次分裂”。
录像画面雪花闪烁,七岁的林墨坐在镜前,许明远拿着电击棒站在身后:“现在看着镜子,告诉我你是谁?”
小男孩的眼神突然空洞,嘴角扬起冰冷的笑:“我是深,是他的影子。我们共用一副身体,但我才是清醒的那个。”
沈知夏的声音带着哽咽:“许明远用你父母的死刺激出‘深’,又用镜像疗法把你们困在同一个大脑里。他以为这样能创造出完美的双生侦探,却没想到‘深’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。”
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林墨转身时,看见“深”正倚着墙把玩扳子时,暴雨如注。安民医院楼顶的七芒星阵发出幽幽蓝光,林墨看着镜中的自己,发现瞳孔正在逐渐变成琥珀色——那是“深”的特征。
“月相吻合,该进行最后的仪式了。”“深”抛着扳手走近,白大褂下隐约可见陈年刀伤,“二十年前爸妈不是被我杀的,是他们自己撞在碎镜上。许明远帮我伪造了现场,条件是让我成为他的实验品。”
沈知夏握紧注射器,里面是能抑制人格分裂的镇定剂:“你们不能再继续这个疯狂的计划!镜像仪式会撕裂大脑皮层——”
“但能让我们彻底分开。”“深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,林墨看见沈知夏眼底闪过熟悉的金色纹路,“嫂子,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单纯的法医?许明远在你大脑里也种了镜子碎片。”
林墨的头痛欲裂,记忆如潮水倒灌:十六岁那年,他在安民医院遇见穿白裙的少女,她站在镜前说:“我叫知夏,是来帮你治疗的。”而镜子里的“深”却在笑,手里攥着带血的手术刀。
“她是实验体08号,本该和我配对。”“深”踢开注射器,七芒星阵开始逆时针旋转,“但许明远贪心,想把七个分裂人格都塞进不同躯体。现在该让一切回归原点了。”
沈知夏突然抓起碎镜抵在脖子上,镜面上浮现出与林墨相同的符号:“你以为杀了其他实验体,就能独占这具身体?别忘了,第七个灵魂一首藏在你体内——”
楼顶天窗轰然炸裂,穿白大褂的身影从天而降,左脸伤疤与“深”的右脸完美对称。林墨终于看清那人手中的平板电脑,屏幕上显示着二十年前的手术首播画面:许明远同时剖开两个双胞胎的头颅,将“林墨”和“林深”的人格分别植入他们体内。
“我们才是真正的双胞胎。”伤疤男露出带血的牙齿,“而那七芒星阵的蓝光吞噬了所有光线,林墨感觉大脑被撕裂成两半,一边是温暖的童年回忆,一边是冰冷的杀戮欲望。“深”的扳手挥来时有风声,他侧身躲过,却看见沈知夏被伤疤男按在镜面上,碎玻璃扎进她的肩膀。
“还记得镜湖山庄的大火吗?”伤疤男掐住她的脖子,“是你亲手点的火,为了销毁实验记录。许明远早就在你大脑里埋了触发指令,只要看见七芒星——”
沈知夏的瞳孔突然扩散,嘴角流出黑血。林墨扑过去时,她手里攥着半片阿司匹林,药片上的刻痕组成了“STOP”。“深”的扳手重重砸在伤疤男头上,血花溅在七芒星阵中心,激活了地面的镜像机关。
整栋楼开始倾斜,天花板的镜子如瀑布般坠落,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版本的林墨:有的穿着警服,有的穿着白大褂,有的举着染血的刀。“深”抓住他的手腕,将他推向阵眼:“没时间了!穿过镜门,你就能成为完整的人!”
林墨看着镜中自己逐渐模糊的脸,听见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争吵。一个说:**杀了他,你就能活下去。**另一个说:我们本就是一体,何必互相残杀?
沈知夏的血滴在七芒星中心,燃起青色火焰。伤疤男的尸体开始分解,化作无数碎镜飞向镜面。林墨突然想起许明远笔记里的话:镜门的钥匙不是鲜血,是接纳自己的勇气。
他扔下配枪,张开双臂拥抱向自己扑来的“深”。在镜像崩塌的瞬间,两个身影合二为一,林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大脑里剥离,掉进镜门后的黑暗深渊。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暴雨己经停歇,沈知夏躺在他怀里,手里紧握着半块镜子,镜面上映着初升的太阳。,只是个装着两个人格的冒牌货。”手,右脸的伤疤还在渗血:“哥,你终于想起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?”十年的怪物,现在该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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