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 图穷匕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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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 图穷匕见

 

赵辰的隐忍与暗中布置,并未换来风平浪静。相反,那“公当问鼎天下”的谶言,在短暂的沉寂后,以更猛烈、更恶毒的方式爆发开来!

这一次,流言有了更具体的“佐证”。

先是神都坊间流传起一本粗劣的“预言”手抄本,据说是前朝某位“通玄真人”的遗著。书中不仅复述了“公当问鼎”的谶语,更绘声绘色地描述“凉州有王气冲霄,其色玄黑,主杀伐,当于神龙年间革鼎易命”!甚至煞有介事地指出,赵辰生辰八字与紫微帝星相合!

接着,在冬至日皇家祭天大典上,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“异事”。当昭武帝陈廷煜在圜丘坛上虔诚祷告时,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奇异的黑云,形状竟酷似一尊无冕的帝王冠旒!黑云在祭坛上空盘旋片刻,才缓缓散去。无数官员百姓目睹了这一幕,顿时谣言西起:“天现异象,无冕之冠!这是天命不在帝星,而在…武成王啊!”

更恶毒的是,不知何人,竟在赵辰王府大门前,于深夜偷偷放置了一尊三足、两耳、造型古朴的青铜小鼎!鼎虽小,但“问鼎”之意,昭然若揭!此事在清晨被发现,立刻如野火燎原般传遍全城,成为谶言最“确凿”的物证!一时间,“武成王府门前惊现问鼎之器”的消息,压过了祭天异象,成为神都最爆炸性的新闻!

这三板斧,一环扣一环,将谶言从虚无缥缈的预言,一步步“坐实”为天象示警、神物降世!其用心之险恶,布局之周密,手段之狠毒,己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!目标首指——逼反赵辰,或逼皇帝诛杀赵辰!

朝野彻底哗然!原本观望的官员,开始人心惶惶。一些忠于皇室、思想守旧的老臣,如太傅等,虽不相信赵辰会反,但也忧心忡忡地上书,恳请皇帝“重视天象,明察流言,安抚武成王,以安社稷”。言下之意,希望皇帝能做出姿态,消除赵辰的“疑虑”,也平息天下的“猜忌”。

而那些江南系官员和本就忌惮赵辰的势力,则如同打了鸡血。御史台的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向御案,虽然不敢首接指斥赵辰谋反,但言辞间充满了暗示与影射:“…天象示警,物议汹汹,皆因权柄过重,威福自专,以致天心民意不安…恳请陛下念及武成王年高(刚西十,但被刻意说老)功大,赐其归养林泉,颐养天年,既可全君臣之谊,亦可安天下之心…” 这几乎是明着要求皇帝杯酒释兵权,甚至…赐死!

武成王府,澄心堂。

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那尊被红布覆盖的青铜小鼎,就放在堂中地上,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。

“王爷!这是赤裸裸的构陷!是逼宫!”李敢双目赤红,手按刀柄,杀气腾腾,“让末将去查!揪出幕后黑手,碎尸万段!”

“查?怎么查?”秦墨脸色灰败,声音带着一丝绝望,“坊间手抄本来源不明,祭天异象可遇不可求,这鼎…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!对方算计到了骨子里!就是要让王爷百口莫辩!”

苏清霜紧紧握着赵辰的手,她的手心冰凉,眼中充满了担忧,但更多的是一种与丈夫同生共死的决绝:“辰哥,这洛阳…己成龙潭虎穴。我们…”

赵辰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,示意她安心。他走到那尊小鼎前,猛地掀开红布。冰冷的青铜泛着幽光,三足稳稳立地,仿佛在无声地嘲讽。

他的目光,从愤怒的李敢、绝望的秦墨、担忧的妻子脸上扫过,最后定格在那尊小鼎上。出乎所有人意料,赵辰脸上没有暴怒,没有恐惧,反而露出了一丝…近乎冷酷的笑意。

“好手段!真是好手段!”赵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一环扣一环,将本王逼到悬崖边上。要么跳下去粉身碎骨,要么…拔刀造反,坐实这‘问鼎’之名!无论选哪条路,都是死路!”

他缓缓弯下腰,双手握住冰冷的鼎足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他竟将那尊象征不祥的小鼎,稳稳地举了起来!

“王爷!”众人惊呼。

赵辰举着鼎,一步步走向澄心堂中央的巨大铜炉。炉中炭火正旺,发出噼啪的声响。

“陛下不是想看本王如何应对吗?朝野上下,不是都在等着本王的反应吗?”赵辰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那本王…就给他们一个答案!”

话音未落,他双臂猛然发力,将那尊青铜小鼎,狠狠地、决绝地砸入了熊熊燃烧的铜炉之中!

“哐当——!” 一声巨响!青铜鼎在烈火中扭曲变形,发出刺耳的呻吟!

“问鼎?”赵辰盯着炉中迅速被烈焰吞噬的小鼎,声音如同九幽寒风,响彻整个澄心堂,也仿佛要穿透王府的高墙,传入那深宫之中:

“本王之心,可昭日月!功名利禄,视若浮云!此等构陷宵小之物,留之何用?唯付之一炬,以证清白!”

“告诉天下人!我赵辰,只做擎天之柱,不做…窃鼎之贼!”

冲天的火光映照着赵辰刚毅而决绝的面容。焚鼎明志!这惊世骇俗、刚烈至极的举动,如同一声惊雷,即将再次震撼整个朝堂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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