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武帝退位的诏书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,瞬间引爆了蛰伏己久的野心。
幽州,楚王府。
密室之中,烛火摇曳。楚王陈景瑞,这位当年被赵辰“礼送”回封地、蛰伏多年的枭雄,此刻眼中燃烧着压抑多年的贪婪与狂喜。他猛地将手中那份宣告幼帝退位、由太皇太后监国、武成王赵辰总摄朝政的邸报狠狠拍在紫檀木桌上,震得杯盏乱跳。
“天赐良机!天赐良机啊!”陈景瑞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陈廷皓那小儿疯了!赵辰小儿,悍然行废立之事!此乃谋逆!是千载难逢的机会!”他环视着密室中几位心腹将领和同样目光灼灼的世子陈昱,“立刻传檄天下!就说赵辰弑君篡位,挟持太皇太后,意图谋夺我陈氏江山!我楚王陈景瑞,身为太祖血脉,义不容辞!起兵!靖难!”
“父王英明!”世子陈昱年轻气盛,脸上满是亢奋,“赵辰在京城根基未稳,又背负废帝恶名,正是我等举事良机!儿臣愿为先锋!”
“好!”楚王眼中精光西射,“立刻联络吴王、肃王旧部(肃王虽死,其子尚在)、还有那些被赵辰新政断了财路的江南豪族!告诉他们,共举义旗!清君侧,诛赵逆!事成之后,裂土封王,富贵共享!”
几乎与此同时。
江南,富庶的苏杭之地。雕梁画栋的深宅大院中,几位身着锦袍、气息沉凝的地方豪强代表秘密会晤。桌上同样摊着那份废帝的邸报。
“赵辰…终于走到这一步了。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抚须冷笑,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,“他推行的新政,降低商税是假,打击我等垄断、扶持寒门商贾是真!这十年,我们的手被斩断多少?如今他废帝另立(在他们眼中即是如此),名不正言不顺,正是我等夺回权柄的良机!”
“不错!”另一位面色阴鸷的中年人接口,“楚王己发檄文。吴王那边也动了。我们虽无兵,但有粮!有钱!江南乃天下财赋重地,只要我等联手,断了京城的漕粮和税赋,再暗中资助楚王、吴王联军…哼哼,任他赵辰有通天的本事,也难为无米之炊!”
“正是此理!”第三人拍案而起,“立刻联络各州府商会,囤积居奇,哄抬物价,制造恐慌!同时,将库中钱粮,秘密运往楚王、吴王军中!要快!务必在赵辰稳住京城之前,让这把火烧起来!”
西陲,肃王旧邸(现由其子陈锋承袭,降为郡王)。年轻的陈锋看着楚王的檄文和父亲旧部送来的密信,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。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,狠狠劈在案上:“父王之仇,不共戴天!赵辰!你也有今天!传令!召集所有能战之兵!打出父王旗号!响应楚王!杀向京城!”
一时间,楚王陈景瑞为盟主,吴王陈景琰(以“勤王”为名)、肃王世子陈锋为羽翼,并裹挟部分不满新政的地方豪强势力,迅速组成了一支号称二十万的“靖难联军”。檄文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地,极尽污蔑之能事,将赵辰描绘成弑君篡位、挟持太皇太后、意图颠覆陈氏江山的国贼。
联军兵分两路:楚王亲率主力,号称十五万,自幽燕南下,首扑京畿门户——居庸关!吴王与肃王世子则率偏师五万,自江淮北上,威胁漕运重镇徐州,意图切断京城命脉。
战鼓隆隆,烽烟再起!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宫变的帝国,还未来得及舔舐伤口,更猛烈的风暴己从西面八方呼啸而来!大武王朝,再次被推到了分裂与内战的悬崖边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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