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内,龙椅之上的陈景轩,早己不复当年弑父杀兄、血洗太极殿时的阴狠与得意。短短数月,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。眼窝深陷,面色蜡黄,龙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。案几上堆积如山的,不是奏章,而是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和义军檄文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陈景轩抓起一份奏报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兵部尚书,“二十城!整整二十城!三个月就丢了!朕养你们何用?!啊?!”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,声音嘶哑,充满了绝望的疯狂。
殿内群臣噤若寒蝉,无人敢抬头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。谁都清楚,赵辰的屠刀,下一个目标就是京城,就是这殿中的每一个人。陈景轩的疯狂,让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太极殿上那些御史清流的结局。
崔胥,这位曾经位高权重、参与密谋的大内总管,此刻更是面如死灰,缩在角落,身体不住地颤抖。他比谁都清楚陈景轩刻薄寡恩、睚眦必报的性子。赵辰大军一到,自己这个“从逆”的阉人,必是第一个被拿来祭旗的。
“陛下…陛下息怒…”新任的禁军统领,一个叫刘莽的粗鄙武夫,硬着头皮出列,“京城城高池深,粮草充足,尚有十万禁军精锐!只要陛下坐镇中枢,激励将士,必能…”
“放屁!”陈景轩猛地打断他,眼神像淬毒的刀子,“精锐?哪来的精锐?王崇那个废物把能打的都葬送在凉州了!剩下的…哼!”他冷笑一声,扫过殿中那些肥头大耳、只会阿谀奉承的将领,“指望你们?指望你们去挡赵辰那个杀神?挡他身边那个老狐狸苏无涯?还是挡那个姓苏的疯丫头?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在殿内焦躁地踱步,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:“太子…太子那个小崽子到底死没死?苏无涯那个老匹夫天天在檄文里喊‘迎太子’!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崔胥!崔胥!你个老狗!当年让你处理干净!人呢?!”
崔胥吓得魂飞魄散,扑通跪倒,连连磕头:“陛…陛下!当年…当年奴才确实派人…可…可后来那场大火…尸骨无存…奴才…奴才也…”
“废物!统统都是废物!”陈景轩一脚踹翻崔胥,胸中戾气翻涌,眼中凶光毕露。他猛地停下脚步,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、近乎癫狂的决绝。
“好!好得很!赵辰!苏无涯!你们不是要‘清君侧’吗?不是要‘迎太子’吗?”他神经质地笑着,声音尖利刺耳,“朕就让你们看看,什么是真正的‘君侧’!什么是真正的‘京城’!”
他猛地转身,对着殿外嘶吼:“传旨!封闭所有城门!自即日起,京城许进不许出!征发全城十五岁以上、五十岁以下男丁,全部编入守城民壮!各家各户,交出所有存粮!敢有藏匿者,格杀勿论!全家连坐!”
“刘莽!你给朕听着!”他指着新任禁军统领,“从今日起,给朕把城头守死了!滚木礌石、火油金汁,给朕备足!把城里那些老弱病残,给朕赶到城墙根下!赵辰不是仁义吗?朕倒要看看,他攻城的时候,是先射死这些贱民,还是先被这些贱民拖住手脚!”
“还有!”陈景轩眼中闪烁着极度残忍的光芒,“把天牢里所有死囚、还有那些不肯归附朕的官员家眷…给朕押上城头!绑在垛口!赵辰的箭射过来,就先拿他们当盾牌!朕要这京城,变成一座血肉磨盘!朕要赵辰每前进一步,都踩着他‘仁义’之名的碎片!朕要让他,永世背负屠城的恶名!哈哈哈!”
这疯狂而灭绝人性的旨意,让殿中仅存的一些良知未泯的官员都感到浑身发冷,如坠冰窟。这己经不是守城,这是拉着全城百万生灵一同殉葬!
“陛下!不可啊!”一位老翰林颤巍巍地出列,“如此行事,恐失尽民心,天人共…”
“闭嘴!”陈景轩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刀,寒光一闪,老翰林的头颅滚落在地,鲜血喷溅在御阶之上。陈景轩提着滴血的刀,狞视群臣:“还有谁?还有谁想动摇军心?这就是榜样!朕意己决!照旨行事!违令者,诛九族!”
恐怖的死寂笼罩了紫宸殿。在陈景轩歇斯底里的疯狂和血淋淋的屠刀面前,所有的劝谏和人性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京城,这座曾经繁华鼎盛的帝都,在伪帝最后的疯狂中,被推向了毁灭的深渊,变成了一座巨大的、散发着绝望和血腥气息的囚笼与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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