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都洛阳,承天殿。
“好!好!好!”赵辰手持贺兰雄的报捷奏章,连道三声好,声震殿宇。他眼中精光西射,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开疆拓土、国威远扬的帝王豪情。“贺兰雄不负朕望!永绝西患!此乃不世之功!”
“陛下圣明!天佑大盛!”群臣山呼万岁,人人脸上洋溢着振奋与自豪。北境、西陲两场决定国运的大战接连告捷,帝国的威望如日中天!
“贺兰雄所奏河西善后诸策,深合朕意!”赵辰将奏章递给苏清雪,“苏卿,江南钱粮,需再辛苦一程!移民实边、兴修水利、重建敦煌、抚恤将士、犒赏三军…所需钱粮,务必优先筹措,足额拨付!告诉江南父老,此乃功在千秋之举!待河西商路重开,财货流通,江南亦受其利!”
“臣领旨!”苏清雪躬身应道,眼中虽有疲惫,但更有一份重任在肩的坚定。
“着吏部、兵部,会同枢密院,速议河西节度使人选及北境轮驻兵马章程!河西,朕要它固若金汤,成为帝国西陲最坚实的屏障与跳板!”
“擢升周仓为玉门关守将,加忠武将军衔!命其全力清剿沙盗,确保商路!凡有斩获,重赏!”
“准贺兰雄所请,册封白狼为‘归义羌王’!赐丹书铁券,世袭罔替!然需严旨申饬:谨守臣节,约束部众,共保商路!若再生事端,天兵再至,定斩不饶!命燕云,对羌部动向,需时刻掌握,不可懈怠!”
“命工部,即刻督造‘定远’、‘安西’两座巨碑,立于玉门关外!一碑铭刻平西之战阵亡将士英名,一碑铭刻朝廷重开西域、永保商路之决心!碑成之日,朕亲撰碑文!”
一道道旨意如同流水般颁下,一个全新的、稳固的河西边陲蓝图,在帝国中枢的运作下,迅速铺开。
数月后,玉门关外。
春风依旧裹挟着细微的沙尘,却己吹不散那庄严肃穆的气息。两座高达数丈、由整块祁连山青玉雕琢而成的巨碑,如同两位沉默的守护神,巍然矗立在关外辽阔的戈壁之上。一碑刻“定远”,一碑刻“安西”,碑身打磨得光可鉴人,在塞外炽烈的阳光下,流淌着厚重而内敛的光芒。碑座上,密密麻麻镌刻着无数阵亡将士的籍贯与姓名。
盛大的立碑与祭奠仪式在此举行。赵辰并未亲临,但派出了以宰相为首的重臣使团,携带圣旨与御赐祭品。贺兰雄、杨烈、周仓等西征将帅,白狼(归义羌王)及其所率羌部头人代表,以及西域于阗、龟兹等邦国前来观礼通好的使者,肃立于碑前。
悲怆的号角长鸣,撕裂长空。肃穆的祭文回荡在空旷的戈壁,字字泣血,告慰着为这片土地流尽热血的英魂。
“魂魄毅兮为鬼雄…身既殁兮神以灵…护我河西,永享太平…”礼官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,在风中传得很远很远。
贺兰雄代表皇帝和西征将士,将一碗碗烈酒缓缓洒在“定远”碑前冰冷的基石上。清冽的酒液渗入干燥的沙土,仿佛融入这片被鲜血浸染又终获安宁的土地。“兄弟们,安息吧!你们打下的太平,我们守着!你们未竟的事业,我们接着走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千钧之力,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祭奠完毕,号炮再响!鼓乐齐鸣!
盛大的凯旋阅兵开始!
首先通过巨碑的,是贺兰雄亲率的凉州铁骑!虽经连番血战,但军容更显肃杀精悍!玄甲映日,刀枪如林,战马踏着整齐如一的步伐,卷起滚滚烟尘,那沉闷如雷的马蹄声,仿佛大地在应和着帝国的脉搏!当贺兰雄那魁梧如山、身披御赐紫金蟒袍的身影出现时,观礼台上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!“镇国公威武!凉州铁骑万胜!”
紧随其后的是杨烈统领的河西诸军!队伍中不仅有百战余生的边军,更有新募的河西子弟兵。他们步伐或许不如凉州铁骑那般严整划一,但眼神同样坚定锐利,胸膛挺得笔首。他们代表着河西的新生力量,是这片土地未来的守护者!“杨总管威武!河西军万胜!”
接着是周仓率领的玉门关守军及清剿沙盗得胜归来的游骑!他们的铠甲上带着风沙的痕迹,兵器上犹有未擦净的血锈,队伍中甚至押解着数十名被生擒的沙盗头目,用木笼囚车装载。这支队伍的出现,象征着河西走廊的匪患正在被强力清除!“周将军威武!玉门雄关万胜!”
最后,是白狼率领的羌人骑兵方阵。这些剽悍的祁连山勇士,换上了朝廷新赐的部分衣甲,虽然队列稍显松散,但彪悍之气不减。白狼本人身着“归义羌王”的锦袍,努力维持着威严。他们的出现,代表着朝廷“以夷制夷”、安定羌部的策略初见成效,引来观礼台上西域诸国使者复杂的目光。
当代表阵亡将士的灵位队伍在无声的肃穆中缓缓通过时,所有的欢呼都沉寂下来。戈壁的风吹拂着招魂的幡旗,只有低沉的啜泣和压抑的叹息在人群中回荡。无数河西百姓泪流满面,自发地匍匐在地,向着英灵的方向虔诚叩拜。
钦差大臣展开圣旨,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:
“皇帝诏曰:西陲既定,烽燧永宁!自今日始,复开玉门,重连西域!凡我臣民,商旅僧俗,皆可循此大道,西出阳关,东抵神都!朝廷设驿站,驻精兵,剿匪患,护商旅!凡有阻绝商路、劫掠使臣者,虽远必诛!凡有归义王化、共保丝路者,必厚待之!此乃天盛之志,万世不移!钦此!”
“陛下万岁!大盛万年!”山呼海啸般的声浪,如同春雷滚过戈壁,久久不息。这声音,宣告着河西走廊的烽烟散尽,更宣告着那条连接东西方的黄金商路,在血与火的淬炼后,即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时代。
仪式结束,人群渐散。贺兰雄独自一人,缓缓走到“定远”巨碑之下。粗糙而冰冷的碑身,镌刻着无数熟悉的名字。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,指尖沿着一个名字的刻痕,缓缓而过——那是他麾下一名勇猛善战、最终在敦煌城头为掩护他而力战身亡的校尉。
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,投在空旷的戈壁上,显得孤独而厚重。风卷着沙粒,轻轻拍打着碑身,发出细微的呜咽,仿佛无数英魂的低语。他抬起头,望向西方,目光仿佛穿透了茫茫戈壁和巍峨雪山,看到了那驼铃即将重新响彻的遥远西域。
帝国的疆土在铁血中拓展,和平的基石在牺牲上铸就。西陲的烽火暂时熄灭,但守护这来之不易安宁的重任,如同这祁连山与瀚海,永恒而漫长。贺兰雄的手,最终紧紧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,如同按住了帝国的西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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