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几天,我总是在做梦,总是梦见太太出现在我面前,满脸怒容,不停地指责我没有照顾好少爷。”
她没说的的是,每次从梦中惊醒,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不安。
文秀奶奶坐在床边,缓缓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。她的声音轻柔而又略带沙哑。
安君列则半蹲在床边,静静地听着,文秀时不时的拍拍安君列的手背,就像是一个姐姐,在和多年不见的弟弟唠着家常,
“当年,元良哥把我从那个贫穷的小村子里带出来,他求着李师傅收留我,让我有了一个安身之所。
后来,我和李师傅结为夫妻,生活虽然平淡,但也算是幸福。再后来,我们有了狗剩他爹,本以为他能够继承李师傅的手艺,能帮助到你,
可那孩子实在没有天赋,无论怎么教都学不会。唯一让我们感到欣慰的,就是他生了狗剩这个孩子,也算是学会了他爷爷的一点皮毛。”
文秀奶奶说着,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。她轻轻地抚摸着李长生的头,眼中充满了慈爱。
李长生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奶奶叫错他名字的问题,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,让奶奶能够更方便地抚摸他的头发。
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,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,砸在被子上,晕湿了一大片。
“哎,太太那么好的人,怎么会命这么苦呢?真是好人不长寿啊,呜呜呜……”
文秀一边说着,一边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。
擦干眼泪,又开始讲述着那些前尘往事,怎么说都说不完,仿佛要把安君列错过的这六十年全部都讲给他听。
在这个过程中,三人谁都没有插话,只是静静地聆听着。只有当文秀发问时,他们才会简单地回答上一两句。
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,不知不觉间,己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。眼看着时间不多了,总不能不让人家家人好好地告个别吧。
于是,安君列终于站起身来,轻声说道:
“阿姊,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文秀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由于聊得太过投入,她完全忘记了时间。当安君列说要离开时,她才突然意识到,原来己经过去了这么久。
文秀的手像触电般猛地松开了安君列的手,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也在瞬间被泪水填满。
“哦,对对对,瞧我这记性,人老了就是爱唠叨。”
老人连忙解释道,脸上露出些许歉意,摆了摆手,
“你们快走吧,快走吧,别耽误了时间。”
仿佛是在催促两人赶紧离开。这看似随意的举动,实则透露出她内心的急切,
她不希望自己离开的样子被他看到。
安君列静静地站在一旁,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一眼。
随后,他缓缓转过身,脚步有些沉重的朝着病房门口走去。
当他走到门口时,手缓缓抬起,紧紧握住了门把。就在他准备打开门的一刹那,身后传来了老人的声音:
“少爷,少奶奶,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,奴婢就不送了。”
安君列停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一顿,文秀虽然是下人,但从安夫人救下她的以后,从来没有把她当下人过,
否则安君列也不可能一口一个阿姊阿姊的叫。
但他并没有回头,也没有反驳,文秀最后的告别,他不想反驳。
只是沉默了片刻。接着,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,猛地打开门,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病房。
两人走出病房后,门口等待着的一群人立刻像潮水般涌了进去。一时间,病房里再次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。
而两人渐行渐远,随着病房门被关闭,那些嘈杂的声音也瞬间消失。
一路上,安君列的情绪都很低落,没有叫司机来接,打了一辆出租车,径首回了安家老宅,
还没走进院子,安君列似是感应到了什么,加快了脚步,径首朝着主卧而去,
站在门口的两人,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弯腰在床上翻找的背影。
那个背影忙碌的翻动着枕头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,动作有些急切,却又小心翼翼,
“奇怪,怎么没有了?”
那个背影发出了一声低语,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。
就在这时,门口的安君列打破了沉默。
“什么没有了?你在干什么?”
声音带着一丝质问,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。
突如其来的声音,把正在翻找的人吓了一大跳。她猛地转过身来,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,下意识地将手藏在了身后。
“啊,先生,太太,你,你们怎么回来了?”
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,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们会突然回来。
安君列嘴角微扬,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,双手抱臂,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,
“你在找什么!”
元若质问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。
女人显然被元若的气势吓到了,加上做贼心虚,身体都微微颤抖,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
“没,没找什么,我只是整理一下床铺而己,这是我的工作之一。”
她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合理一些,同时,她的神情也逐渐从惊慌失措恢复到自然大方。好像是被自己的理由给说服了。心里也有了些底气。
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,然后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,示意两人看清楚自己的清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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