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林小婉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。
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时,指尖还残留着档案册纸张的触感——那本藏着她七岁照片的血色档案,此刻正压在她后腰下,硌得她生疼。
“档案第二页的水印有问题。”陆川的加密信息跳出来时,她刚把照片塞进梳妆台最底层的首饰盒。
那是她七岁生日在顾家老宅拍的,背面“以备不时之需”的钢笔字像根细针,扎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三秒,然后点开附带的放大图。
原本平整的纸页在像素拉伸下泛起波纹,一行极小的数字编号正从水印里浮现出来,08 - 19 - 201 - X,尾号恰好和顾氏医疗集团的内部服务器代码对得上。
“废弃数据库?”她对着手机嘀咕,后槽牙轻轻咬着下唇。
上周在老宅阁楼翻到档案时,吴国强那盏煤油灯的光还在她眼前晃动——老管家掉在地上的钥匙包,照片角的纹路和她这张如出一辙。
现在又冒出个指向顾氏医疗的编号,难道……
“叮——”
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响了。
林小婉被吓得手机差点掉进床缝,看清来电显示是顾家老宅总机时,后颈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。
“林小姐,夫人说明早十点在云顶庄园设午宴,让您务必出席。”管家的声音像浸了冰渣,“夫人特别交代,要穿那件去年慈善晚宴的香槟色礼服。”
香槟色礼服。
林小婉扯了扯嘴角。
那是顾夫人去年当众说“穷酸味洗不掉”的礼服,现在突然要她穿,分明是要当众打她的脸——或者,更有可能的是,试探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去了老宅。
她对着镜子理了理乱发,嘴角勾出个甜得发腻的笑:“麻烦回夫人,我会穿那双带珍珠扣的高跟鞋配它。”电话那头停顿的时候,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电流杂音——珍珠扣的鞋跟里,还藏着陆川给的微型扫描仪。
云顶庄园的水晶灯在十点整亮起时,林小婉踩着珍珠扣的细高跟,像只优雅的猫步进宴会厅。
顾夫人正站在鎏金屏风前和媒体主编说话,银灰色套装衬得她肩线冷硬如刀。
“伯母今天真美。”林小婉扬声打招呼,故意把“美”字咬得极重,“是要宣布什么喜事吗?”
顾夫人的笑容僵在眼角。
她盯着林小婉身上的香槟色礼服——去年她让人在裙摆泼了红酒,现在却被熨烫得没有半丝褶皱,连珍珠扣的鞋跟都擦得锃亮。
“小林真是有心,”她端起银勺搅了搅红茶,“听说老宅最近闹鬼,你倒是胆子大。”
“鬼有什么可怕的?”林小婉夹起块鹅肝放在小碟里,刀叉碰撞的脆响惊得旁边的名媛缩了缩脖子,“我最怕的是人心——比如有人明明知道老宅阁楼藏着秘密,偏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。”
她话音刚落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。
林小婉把手机转向众人,新闻客户端的截图上,“顾氏医疗废弃数据库疑涉非法交易”的标题刺得人眼睛发疼:“你们猜,是谁把这消息卖给狗仔的?”
顾夫人的茶盏“咔”地裂了道细纹。
她盯着屏幕里自己上周在医疗集团顶楼的照片——那是她和吴东升律师碰头的画面,连两人手里的文件袋都拍得清清楚楚。
“我去补个妆。”林小婉笑着起身,珍珠手包在指尖转了个圈。
经过顾夫人身边时,她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,比平时重了三倍——这是顾夫人紧张时的老毛病。
化妆间的雕花门刚关上,她就顺着墙根溜进走廊。
母亲办公室的门锁是老式机械锁,她摸出袖扣里的细铁丝,三秒就捅开了。
保险柜嵌在书柜后面,密码盘上有新鲜的划痕,应该是顾夫人今早刚用过。
“0819201。”她默念着陆川发来的编号,手指在密码盘上快速按动。
“咔嗒”一声,保险柜弹开的瞬间,她听见自己心跳漏了半拍——最底层的电子密码本上,“顾氏医疗废弃数据库”的字样赫然在目。
微型扫描仪在密码本上扫过的瞬间,手机震动起来。
陆川的消息跳出来:“己同步,正在解密。”她快速拍下几页关键内容,包括母亲和吴东升的转账记录,还有“人格分裂症治疗协议”的原始计划书——计划书首页,甲方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“顾景行”,和顾承渊爷爷同名。
回到宴会厅时,顾夫人正端着酒杯和财经杂志主编碰杯。
林小婉晃了晃手机,故意让对方看见屏幕上的“文件己发送”提示:“刚给警方发了封匿名邮件,他们说会好好查的。”
顾夫人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,红酒溅在她银灰色套装上,像朵正在盛开的血花。
别墅的落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的光晕。
林小婉把整理好的文档点击发送时,身后突然环来一双手臂。
顾承渊的下巴抵在她发顶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:“在做什么?”
她转身搂住他的腰,把脸埋进他胸口:“我只是……想活得更久一点。”
顾承渊的身体僵了僵,随即抱得更紧。
他没问她要活多久,也没问她怕什么——有些话,不需要说出口。
床头柜上的玫瑰突然晃了晃。
那是顾夫人傍晚让人送来的道歉花束,粉色玫瑰里藏着的微型窃听器闪了闪红光。
林小婉摸出耳机塞进耳朵,顾夫人的声音突然炸响:“联系郑文涛,让他尽快……”
雨声突然从窗外涌进来,最后几个字被惊雷吞没。
但林小婉知道,该来的,终究会来。
(http://www.kenshuxsw.com/book/beabdg-116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kenshu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