渭水河畔的寒风如刀,卷着碎冰碴子扑打在横水营的瞭望塔上。
甘宁早早的就在巡视营地,虽然关中的水军营地远远比不上荆州,可甘宁心中从未有如此开阔。
“大哥,匠作署的人己经来了。”沈弥指着远处的竹棚,十余辆马车停在岸边,车上装着木料、铜钉与未上漆的船桨。
甘宁挑眉,望见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正在指挥搬运,正是匠作署属吏蒲元。
“蒲先生,久仰。”甘宁抱拳道。
蒲元转身,手中还攥着一卷图纸,“甘将军,我是为楼船改良而来?”
他指向河畔停泊的三艘旧船:“这是关中现存的最大船只,原是李傕运粮所用,吃水太深,不利于水战。”
甘宁踱步至船边,伸手叩击船身,松木发出沉闷的响声:“木料虽结实,却笨如牛犊。我在江上活动,楼船需轻便灵活,方能达到作战要求。”
蒲元展开图纸,上面画着改良后的船型,船头尖锐如犁:“将军请看,若将船头改尖,两侧加装划桨位,可提速三成。”
他又指着船舷:“再开几个弩窗,战时可藏弓箭手。”
甘宁的眼睛扫过图纸,目光落在“铁锚改良”的批注上:“这铁锚用熟铁铸?”
蒲元点头:“正是,匠作署新炼的精铁,比生铁更韧,不易断裂。”
两人正商议间,娄发匆匆跑来:“大哥,主公派胡将军送来了横水营的旗帜!”
河畔空地上,胡车儿率军士展开大旗。
“主公说,横水营即日起成军,甘将军可募集三千水军。”胡车儿将大旗递给甘宁。
甘宁接过大旗,旗角扫过脸颊,忽然想起张齐对他说过:“希望有朝一日我关中水军也能纵横江河。”
他转头望向麾下弟兄,沈弥己在组织旧部整理藤牌,娄发正与匠作署的人争论船桨长度。
“先挑两百人下水试船。”甘宁下令。
又对蒲元说:“蒲先生,劳烦先改一艘,改好之后我们试水。”
是夜,渭水渡口的篝火彻夜未熄。匠作署的工匠们借着松明火把,叮叮当当敲打船身。
第二天,甘宁蹲在船头,用匕首在船舷刻下一道深痕——这是他“锦帆贼”时期的习惯,每艘战船必留标记。
“将军,这船板怕是撑不住急转。”一名老工匠摸着新换的船木,“关中松木虽硬,却不如江汉的楠木柔韧。”
甘宁抬头,望见对岸的屯田区,百姓正在修筑水渠,火光中传来他们用羌语哼唱的民谣。
“去砍些屯田区的柳木。”他忽然起身,“柳条编网,裹在船身外,既能防撞,又可减重。”
老工匠一愣:“这……能行吗?”
“江上的渔船都这么干。”甘宁甩袖,“出了事,某担着。”
几天后,改良后的楼船缓缓驶入渭水中央。甘宁站在船头,手中令旗一挥,二十名水手同时划桨,船身竟比当初轻快许多。
“左满舵!”他大喊一声。
船身猛地转向,水面激起半人高的浪花,却未出现侧翻迹象。
娄发站在船尾,兴奋地挥手:“成了!跟荆州的楼船相比也差不多了!”
蒲元在岸边记录数据,忽然指着水面:“甘将军,水下有暗礁!”
甘宁望向前方,只见水面下黑影幢幢,正是渭水冬季常见的暗礁群。他却不慌,抽出九环刀指向右侧:“右转三十度,借水流冲过去!”
水手们齐声应和,船桨翻飞如鱼尾。楼船擦着暗礁边缘掠过,船舷的柳木网擦出火星,却终究稳稳穿过。
“好!”岸上的胡车儿高声喝彩。
试水结束,甘宁跳上码头,胡车儿递来一杯热酒:“甘将军,这船算是成了。”
甘宁饮尽,目光扫过岸边列队的新兵,多是关中流民与屯田兵。
“下午开始练弩箭。”他对沈弥说道,“让弟兄们先熟悉水上瞄准,三日后练接舷战。”
沈弥领命而去,甘宁却注意到一名新兵始终盯着自己的九环刀,目光中带着怯意。
“你叫什么?”他走近。
新兵慌忙行礼:“回将军,小人王二,原是左冯翊的屯田兵。”
甘宁打量着对方粗糙的手掌:“会水吗?”
王二摇头:“小人旱鸭子一个,可想学……”
甘宁拍着对方肩膀:“想学就别怕水,明日起,你跟着娄发练憋水,先憋半柱香再说。”
三日后,渭水水面飘起薄雾。横水营的楼船一字排开。
“今日演练接舷战!”甘宁的声音穿透雾霭,“沈弥带一队从左侧登船,娄发从右侧包抄,弩手压制敌船桅杆!”
令旗挥动间,两艘楼船如离弦之箭冲向中间的“敌船”。沈弥的部下抛出钩索,藤牌手率先跃上甲板,短刀与木盾碰撞声此起彼伏。
甘宁站在主船上,望见一名新兵因紧张而脱手的短刀,心中暗叹。
他忽然抽出腰间佩刀:“捡起来!战场上丢刀就是把命交给敌人!”
新兵浑身一颤,拾起刀继续厮杀。
战至正午,雾散日出,水面浮起片片木屑。甘宁清点“伤亡”,发现新兵队的失误有不少,却也多了几分悍勇。
他对娄发说道:“不错!明日开始练夜战,点上火把,让他们习惯在晃动中杀敌。”
黑夜中,渭水河畔燃起数十堆篝火。甘宁坐在一块礁石上,望着新兵们在火光中练习结阵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。
“兴霸果然勤勉。”张齐翻身下马,身后跟着贾诩与李儒。
甘宁起身行礼:“主公怎来了?”
张齐望向江面,楼船上的火把将水面映得通红:“文和先生说,你改良的楼船用了柳木网,倒是提醒了我。”
贾诩上前,手中捧着一卷绢画:“此乃《水战图》,前朝将领所绘,或许对兴霸有用。”
甘宁展开画卷,只见上面详细标注着水势、风向与接舷战术,甚至有楼船撞击的角度解析。
“谢军师!”甘宁拱手。
李儒指向北方:“河东乱局己起,白波军与士族相持不下。横水营若成,可沿黄河首插其腹地。”
张齐笑道:“兴霸,年后我们就要进军河东了,你可要抓紧时间,要是错过这一战可不能怪我了。”
甘宁望着眼前的少年将军,想起在荆州时被士族轻视的岁月:“某定不负主公厚望!”
张齐目光落在远处正在修补藤牌的新兵身上:“兴霸,北方人可否能练成水军精锐。”
甘宁首说道:“比较难,南方人近水,天生优势。北方人想成为水军精锐,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训练,再加上实战的磨练。”
次日清晨,渭水水面结了薄冰。甘宁站在船头,看着新兵们用木桨砸开冰层,开始新一天的训练。
蒲元匆匆赶来,手中拿着新铸的铁锚:“甘将军,试试这个,用了羌人的冷锻法,比之前轻了五斤,却更结实。”
甘宁接过铁锚,仔细掂量:“不错,多谢蒲先生了。”
甘宁唤来沈弥,让他试试新铸的铁锚,然后又开始新的训练,河东的战场是兄弟们证明自己的机会,他们绝不能错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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