羌人的大营内,众羌族首领围坐在篝火旁,烧当部首领率先开口:“我们现在就等着那些汉人秋收结束吗。”
迷当大王喝完一口马奶酒,咧嘴笑道:“当然不,虽然那些汉人的粮食都是我们的,可也要给他们一些教训,让他们知道不把我们放在眼中的后果。”
“他们的运粮车队在路上络绎不绝,那些运粮的士兵像是绵羊,只要听到我们羌骑的声音就会拼命逃跑,哈哈……”迷当大王大笑,众人跟着笑了起来。
勒姐部的首领不以为意,迷当大王为了鼓舞士气竟然如此轻视汉人,他此时有些后悔参与这次行动了。
滇零站起来说道:“那就由我部打头阵,等抢回来汉人的粮车,这个冬天就能安稳的度过了。”
建安二年十月,陇右高原的寒风掠过汧县城头。庞德按剑而立,目光扫过城外金黄的麦田——今年的麦秆比往年粗壮两指,沉甸甸的麦穗压弯枝头,却也成了羌人眼中的肥肉。
“将军,滇零的斥候又在三十里外晃荡。”副将的甲胄上落满草屑,显然刚从麦田巡视归来,“罕开、封养两部己向汧县移动,怕是要对咱们的运粮队动手。”
庞德的手指着刀柄上的九环,环首刀随呼吸轻颤:“让弟兄们把粮车换成空车,插上‘长安官仓’的旗号,走北塬那条狭道。”
庞德转头望向西侧山峦,那里有条未标注在舆图上的隐秘峡谷,“再派二十名弟兄扮成流民,在谷口放些散落的麦袋。”
副将一愣,随即心领神会:“将军是要诱敌深入?滇零去年在汧县吃了亏,这次怕是更谨慎。”
庞德狼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滇零号称‘陇右狼主’,最贪汉人的铁器。咱们就用空车装些生锈的犁头,他定会咬钩。”
一日后,北塬的官道上,十二辆插着苍狼旗的粮车正缓缓前行。押车的屯田兵衣着陈旧,却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间的弩机——那是张齐军特有的三棱弩,比寻常弓箭射程远两成。车底缝隙间,半截生锈的犁头若隐若现。
正午时分,山道拐角处突然响起狼嚎般的呼哨。一千骑羌人从两侧山梁杀出,马刀在阳光下泛着青芒,为首的千夫长马腹旁挂着三个张齐军斥候首级。
“汉人铁器!”千夫长的暴喝惊起寒鸦,羌骑如旋风般卷向粮车。屯田兵们“惊慌”地弃车而逃,却在退入谷口时突然转身,弩机齐响,前排三匹战马应声倒地。
千夫长勒住战马,望着谷口散落的麦袋和犁头,浓眉紧皱。他在郿坞吃过汉军强弩的亏,此刻见谷内寂静,抬手示意暂停:“先派人探路!”
两名羌兵拍马向前,刚靠近谷口,忽然脚下一空,跌入汉军预设的陷马坑。
千夫长见状大怒,马鞭狠抽战马:“汉军小儿惯用诡计,给我冲!抢了铁器回去炼铁!”
羌骑蜂拥而入,却见谷内并无粮车,只有百具稻草人插着汉旗。
千夫长刚觉不妙,头顶突然传来梆子声,山石间腾起滚滚黑烟——哪是什么粮车,车底竟全是浸过桐油的柴草,火借风势,瞬间封死谷口。
“中计了!”千夫长的暴喝被弩箭破风声淹没。两侧山壁上,汉军弩手如神兵天降,三棱箭链专射战马前蹄,狭窄山道上顿时人仰马翻。
千夫长左臂中箭,忍痛带残兵后撤,却见谷口己被木栅栏封死,汉军骑兵正从后方杀来。
雍县帅帐内,张齐正对着羊皮地图推演战局。贾诩的狐裘搭在椅背上,老者用竹筷敲着汧县标记:“滇零部果然贪铁如命。”
“滇零部缺铁,比迷当更急。”张齐指尖划过峡谷地形,忽然听见帐外传来马蹄声。斥候禀报:“将军!滇零部抢粮的队伍被伏击,滇零亲率三千骑杀向回城!”
“回城附近的百姓都迁走没有?”张齐问斥候。
“都己经迁到后方安全位置了。”
张齐起身按剑:“传令庞柔,弃守回城,退入汧县城。”
回城外的草原上,滇零的战旗猎猎作响。
羌骑抵达回城城下时,城门大敞,城内寂静如死。滇零的战马前蹄突然顿住——城头虽插着汉旗,却无人防守,街道两侧的民居门窗紧闭,唯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。
滇零嘴角勾起冷笑:“汉人胆小,己经弃城而逃了,进城!”
回城内,滇零部众人望着堆积的粮草大笑。
这时,滇零的亲卫禀告,“大王,我们的人在北塬中了埋伏!”
亲卫的禀报让滇零瞳孔骤缩,不安笼罩在心头。
“小心有诈!撤退!”滇零率先调转马头,向城外飞奔。
一路没遇到敌军的阻挡,可滇零的心头没有放松半点。
最终,滇零的担忧变成了现实,当羌骑进入峡谷时,迎接他们的不是草原的清风,而是漫天的滚木礌石。
庞德率领的两千铁骑早己在谷口埋伏,见敌兵入谷,立即点燃早己堆砌的柴草。浓烟蔽日,羌骑视线受阻,只能盲目冲杀。
“放弩!”庞德的横刀指向谷中,五百具弩机同时轰鸣。三棱箭链如银色巨蟒,在密集的羌骑中撕开血路。
滇零的亲卫接连倒下,他本人也被一箭射中肩甲,不得不弃马徒步,带着残兵向峡谷深处逃窜。
暮色降临,战场逐渐沉寂。庞德站在谷口,望着满地羌骑尸体,靴底碾碎一支断箭——箭杆上刻着的狼头纹,与汉军的苍狼旗截然不同。
“将军,滇零带残兵逃往凉州,沿途丢下数百具尸体。”庞德亲卫的甲胄染着血污,却难掩喜色,“咱们缴获了两百具铁胎弓,还有滇零的狼头战旗。”
是夜,滇零的毡帐内一片狼藉。被伏击的千夫长跪在地上,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:“大王,汉军的弩机比去年快了一倍,咱们的骑兵还没近身就被射倒了。”
滇零盯着案头的狼头战旗,旗角己被汉军的血迹染红。他忽然抓起酒囊猛灌一口,却发现酒水苦涩异常——原来汉军的“战利品”早被做了手脚。
他擦去嘴角酒渍,声音沙哑,“派人告诉迷当和其他首领,汉人这次有防备,咱们需要联合所有的羌人一起行动,否则谁都别想从汉人手下抢到粮食。
汧县的麦田里,屯田兵们正在收割最后一茬麦子。庞德蹲下身,随手捡起一束麦穗。
“将军,羌人不会再来了吧?”年轻的屯田兵擦了擦汗,手中的铁犁正是长安官坊新制的改良款。
“羌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,不把他们打疼,他们会以为关中还是像以前一样,他们想来就来、想走就走。”庞德声音深沉的说道。
三日后,汧县到雍县之间的烽火台突然升起青烟。张齐站在城头,望着斥候快马加鞭而来:“报!陇右方向发现万骑羌军,旗号混杂烧当、先零两部!”
渭水旁,滇零的战旗与迷当的金狼旗并驾齐驱。两位羌王望着远处的汧县城池,只见城头新立的投石机如钢铁巨兽,狼首纹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迷当忽然勒住战马:“滇零兄,汉人这次怕是早有准备。”
滇零按住肩头的伤口,恨恨的说道:“准备再好,也挡不住我们的羌骑。等咱们踏平汧县,汉人在关中的麦田,就是咱们的冬牧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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