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纱幔，在卫枝眼皮上投下一片暖红。她迷迷糊糊地翻身，额头却撞上一堵温热的"墙"。困惑地睁眼，龙景珩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，她甚至能数清他纤长的睫毛。
卫枝瞬间僵成一块木头。
昨夜零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她抱着柱子喊皇兄、拿着筷子当剑比划、揪着龙景珩的耳朵说要诛他九族...最后还、还抱着他的手臂不让走？！
"嘶..."一声羞耻的吸气从喉咙里溢出，卫枝猛地捂住嘴，小心翼翼地往后缩，试图从龙景珩怀里退出来。
"醒了？"
低沉沙哑的男声惊得卫枝一颤。龙景珩不知何时己经睁眼，那双幽深的眸子清明得很，哪有半分刚睡醒的朦胧？
"殿、殿下..."卫枝声音细如蚊呐，脸颊烧得发疼，"呵呵...您也在这睡觉啊，呵呵..."
“？”
她手忙脚乱要爬起来，却被龙景珩长臂一揽，整个人又跌回他怀里。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腰，隔着薄薄的中衣烫得她心跳如鼓。
"昨夜那般大胆，今日倒知道害羞了？"龙景珩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，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。
卫枝把脸埋进枕头，恨不能原地消失："酒后失态...做不得数的..."
"孤给枝枝回忆一下吧。"龙景珩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，单手撑在她耳侧，"抱着孤喊'皇兄'，用筷子指着孤要'替天行道'..."他每说一句就俯低一分，最后鼻尖几乎碰到她的，"最过分的是..."
卫枝紧张地屏住呼吸。
"偷亲本宫。"
"什么？！"卫枝如遭雷击，杏眼圆睁，"不、不可能！绝不会..."
龙景珩挑眉，指了指自己左脸："这里。"
卫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——那轮廓分明的脸颊上确实有个可疑的淡淡红印，形状像极了...唇印？牙印？
"我...我..."卫枝结结巴巴，眼眶都红了，"这不可能，谁知道你怎么弄的..."
龙景珩眸色转深，拇指抚过她滚烫的脸颊："轻薄了孤，就想这么算了？"
"那、那殿下想怎样？"卫枝缩着脖子，像只待宰的小鹌鹑。
龙景珩盯着她看了半晌，突然低笑一声："负责。"
"啊？"
"从今日起，每日晨起为本宫更衣，晚归时亲自相迎。"他慢条斯理地说着，指尖绕起她一缕青丝，"本宫批阅奏折时，你要在一旁研墨。还有..."他俯身在她耳边，热气呵得她浑身发颤，"陪孤睡觉。"
最后一句说得又轻又慢，像羽毛扫过心尖。卫枝耳根红得滴血，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："殿下...那个…其实，其实平日我很端庄的...昨夜纯属意外..."
"哦？"龙景珩撑起身子，好整以暇地看她，"那平日里娴静淑女的太子妃，为何昨夜抱着本宫说'你比柱子舒服多了'？"
卫枝绝望地闭上眼。她宁愿现在立刻被雷劈死，也不想面对这等羞耻场面。
"看来太子妃是不认账了？"龙景珩作势要起身，"那本宫只好命人把昨夜当值的侍卫宫女都叫来，问问他们看到听到..."
"我认！"卫枝慌忙抓住他的衣袖，"认账..."她声如蚊蚋，"我同意..."
龙景珩唇角微勾，突然伸手将她捞起来："那就从更衣开始。"
一刻钟后，卫枝站在龙景珩面前，手抖得像风中的叶子。玄色蟒袍的盘扣精巧复杂，她试了三次都没能扣好。
"娘娘..."一旁的老嬷嬷看不下去了，小声提醒，"应该先系内衬的带子..."
卫枝手忙脚乱地去解己经扣错的盘扣，却不小心扯到了龙景珩的头发。
"嘶——"龙景珩皱眉。
"妾身该死！"卫枝慌忙跪地，中途却被一只大手托住手肘。
"起来。"龙景珩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，"本宫又没怪你。"
“以后不必跪”
他干脆自己利落地系好衣带，转身坐在镜前："挽发。"
卫枝如蒙大赦，赶紧拿起玉梳。镜中的龙景珩闭目养神，俊美的轮廓在晨光中如雕塑般完美。她小心地梳理那如墨的长发，生怕再出纰漏。
"昨夜..."龙景珩突然开口，"你父皇来信了。"
玉梳"啪"地掉在地上。卫枝脸色煞白，昨夜模糊的记忆碎片中，她似乎...提到了和亲取消想办法回家这种事？
龙景珩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？万一他觉得幻月不真诚，出兵怎么办！？
龙景珩弯腰拾起梳子，递还给她："想家了？"
他语气平静，甚至称得上温和，却让卫枝后背沁出一层冷汗。她接过梳子，强自镇定："有些..."
"待本宫忙完这阵，带你回幻月。"龙景珩说得轻描淡写，却让卫枝手一抖，扯断了他几根头发。
"疼。"龙景珩皱眉。
卫枝慌忙道歉，却见他转身握住她的手腕："今日怎么总心不在焉？"他眸色深沉，"莫非是...后悔昨夜对孤负责的承诺了？"
这个危险的问题让卫枝心头一跳。她偷瞄龙景珩神色，却意外发现他眼中竟有几分...笑意？
"没有。"她小声回答，试探着补充，"只是...希望殿下明白，妾身平日真的...很端庄..."
卫枝发誓，以后滴酒不沾。
龙景珩突然低笑出声，伸手捏了下她的脸："是，太子妃最是端庄。"他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"所以昨夜那个搂着孤，说孤身上好香的人，定然是别人假扮的。”
卫枝眼前一黑。她、她居然还说过这种话？！
"殿下！"她急得去捂龙景珩的嘴，"求您别说了..."
龙景珩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一下，惊得卫枝立刻缩回手。
我靠，疯子。
"今晚孤要宴请北境将领，比之前晚一个时辰回"他转身向殿外走去，到门口又回头，"记得，你答应过的——亲自相迎。"
首到龙景珩的身影消失许久，卫枝才长长舒了口气，瘫坐在绣墩上。昨夜种种荒唐行径走马灯般在脑中回放，她捂着脸无声尖叫。
"娘娘..."刘嬷嬷端着醒酒汤进来，欲言又止。
卫枝接过汤碗一饮而尽："刘嬷嬷，昨夜...我真的..."她难以启齿，"...偷亲他了？"
嬷嬷神色古怪："这...老奴没看见。不过..."她压低声音，"殿下抱您回来时，您确实...很活泼。"
卫枝绝望地趴在梳妆台上。镜中的她发丝凌乱，唇色苍白，哪还有半点"端庄淑女"的样子？
"对了，"老嬷嬷突然想起什么，"殿下今早命人送了这个来。"
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摆在卫枝面前。她疑惑地打开，里面竟是一盒梨花糖，旁边还附着一张字条：
「今晚带你去尝蜜酿丸子。——景珩」
字迹凌厉如刀，内容却温柔得不像话。卫枝捧着字条，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意。她忽然想起昨夜醉后讨要的梨花糖和蜜酿丸子...原来他都记得？
"娘娘..."嬷嬷轻声提醒，"您该梳妆了。"
卫枝回过神来，将字条小心收入袖中。铜镜里，她看到自己唇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抹浅笑。
窗外，春光明媚。一支梨花探进窗棂，洁白的花瓣落在妆台上，像极了幻月国御花园里的那一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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