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枝躺在偏房的床榻上，辗转难眠。自从契约了冰凰，她体内总有一股难以平息的寒意流转。
窗外传来竹叶沙沙的声响，如同情人的低语。卫枝的眼皮渐渐沉重，意识沉入梦乡。
梦中，她身着大红嫁衣，赤霞凝心簪换成了金凤步摇，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。问剑宗张灯结彩，七十二峰处处红绸高挂，喜气盈天。
"一拜天地——"
司仪的声音洪亮悠远。卫枝侧头，看见身旁同样一身喜服的燕霁川。素来冷峻的师尊今日眉目柔和，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他执起她的手，掌心温热，与她一同向天地行礼。
"二拜高堂——"
没有高堂在座，他们便对着云隐峰的竹舍深深一拜。卫枝的心跳如擂鼓，嫁衣下的身躯微微颤抖。
"夫妻对拜——"
她与燕霁川相对而立，俯身行礼时，发间的步摇轻轻相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抬起头时，她看见师尊眼中盛满柔情，那双向来如古井般深沉的眸子，此刻倒映着她的身影，再无其他。
"送入洞房——"
欢呼声中，燕霁川将她打横抱起，大步走向新房。卫枝将脸埋在他胸前，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气，混合着淡淡的酒香，令人沉醉。
新房内红烛高烧，锦被绣褥。燕霁川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，指尖抚过她的脸颊，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珍宝。
"枝儿..."他低声唤道，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卫枝羞红了脸，却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。燕霁川慢慢俯身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，呼吸交融...
"啊！"
卫枝猛地惊醒，从床榻上坐起，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。窗外仍是深夜，竹舍寂静无声。她捂住狂跳的心口，羞得无地自容。
"做噩梦了？"
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。卫枝吓得差点跳起来，只见燕霁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"师、师尊..."卫枝结结巴巴地开口，手忙脚乱地拉紧被褥，"您怎么..."
"感应到你灵力紊乱。"燕霁川走进屋内，眉头微皱，"做什么梦了？"
卫枝的脸瞬间烧了起来，支支吾吾道："没...没什么，就是梦见被魔兽追赶..."
燕霁川目光如炬，显然不信这番说辞，但也没有追问。他转身点燃桌上的油灯，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，也映照出卫枝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。
"既然醒了，便起来修炼。"燕霁川淡淡道，"冰凰初契，需及时稳固。"
卫枝如蒙大赦，连忙起身更衣。背对着师尊时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暗骂自己胡思乱想。那可是师尊啊，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...
晨光微熹时，师徒二人己来到云隐峰后山的一处寒潭边。这是燕霁川平日修炼的地方，潭水冰冷刺骨，却蕴含纯净的冰灵之力。
"闭目凝神，感受体内冰凰的存在。"燕霁川站在卫枝身后，声音低沉，"尝试与它沟通。"
卫枝盘膝而坐，闭上眼睛。很快，她就在识海中看到了那只美丽的冰凰。它栖息在一棵冰晶凝结的树上，见卫枝到来，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。
"我该怎么与它交流？"卫枝在识海中轻声问道。
冰凰歪着头看她，突然展开双翼。一股强大的冰灵之力涌入卫枝的经脉，她忍不住轻哼一声。
现实中，燕霁川看到卫枝周身突然泛起冰蓝色的光芒，周围的温度骤降，寒潭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。他眉头一皱，发现徒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——她双颊绯红，唇瓣微张，似乎在忍耐什么。
"卫枝，专注。"燕霁川出声提醒。
然而卫枝己经再次被拉入了梦境。这一次，她看到自己与燕霁川正在新房的床榻上缠绵。师尊的黑发散落在枕间，与她的青丝交织。他灼热的唇瓣游走在她的颈间，大手抚过她的腰肢...
"唔..."卫枝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，身体微微颤抖。
燕霁川察觉到异常，正要出手干预，却见卫枝身上的冰蓝光芒突然大盛，将他一同笼罩。一股奇异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意识，眼前景象骤然变化——
红烛、喜帐、鸳鸯锦被。他看见自己正俯身亲吻着身下的卫枝，而她满脸羞红，眼中水光潋滟，轻声唤着"师尊"...
"荒唐！"
燕霁川一声厉喝，大乘期的灵力轰然爆发，强行挣脱了梦境束缚。他眼角下的疤痕微微发红。
卫枝也被这一声惊醒，茫然地睁开眼睛。当她看到师尊脸色时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小脸瞬间血色尽褪。
"师、师尊，我..."她结结巴巴地开口，却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燕霁川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："冰凰之力会使人陷入梦境，并将之具现。应当是我那日抓它时它粘了我的血，才会如此。"
卫枝羞愧地低下头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居然让师尊看到了那样的梦境，这比首接表白还要难堪百倍。
"弟子知错..."她的声音细如蚊呐。
燕霁川沉默良久，突然叹了口气："罢了。好好修炼...你还小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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