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桃源村炸开了锅。
村口的老槐树下,几个妇人围坐一团,手里纳着鞋底,眼睛却不住地往卫家方向瞟。
"听说了吗?今儿个卫家有人来下聘了!"王婶子压低声音,手里的针线活都停了,"请的媒人可是广平县的张县令!"
“卫家丫头?谁来啊。”
“好像是老沈家远房的一个表亲,那小伙子,我那天见两人一起逛集市,呀!可不得了!郎才女貌的。”
“哎呦,卫家那丫头也是,从小就水灵,咱们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啊。”
李婆婆咂舌:"哎哟,那张县令可是正经的官老爷,竟亲自来做媒?"
"可不是!"赵家媳妇神秘兮兮地凑近,"我男人今早去县里送货,亲眼瞧见张县令带着衙役,抬着几十口大红箱子往咱村来!那阵仗,啧啧......"
几个妇人交换了个眼神,不约而同地想起前几日见过的裴晏清——那通身的气度,哪像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?
"要我说,枝丫头真是好福气。"王婶子感叹,"那裴家郎君生得跟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似的,又知书达理,还这般看重她......"
"可不是!"李婆婆眯着眼笑,"枝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,两人站一块儿,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!"
正说着,村口突然传来喧哗声。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一队身着官服的衙役抬着系红绸的箱笼,浩浩荡荡进了村。领头的正是广平县县令张良友,而他身侧,一袭月白锦袍的裴晏清长身玉立,眉目如画。
"天爷......"赵家媳妇手里的针线筐都掉了,"这、这也太气派了!"
卫家小院早己收拾得焕然一新。卫明和沈梦穿着崭新的衣裳站在门口,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,看着鱼贯而入的聘礼队伍,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"卫兄,沈夫人。"张县令笑呵呵地拱手,"今日张某受裴公子所托,特来向二位的千金提亲。"
卫明连忙回礼,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些红绸覆盖的箱笼——整整十八抬,摆满了整个院子,连下脚的地儿都快没了。
裴晏清上前一步,郑重行礼:"卫叔,沈姨。"
他今日束了玉冠,腰间悬着龙凤佩,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风范。沈梦恍惚想起初见时那个苍白清瘦的年轻人,怎么也无法将他和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贵公子联系起来。
"这是聘书。"张县令从袖中取出一卷烫金红帖,朗声念道:"裴氏晏清,求娶卫氏女枝为妻,三生有幸,百年同心......"
卫枝躲在闺房里,耳朵紧贴着窗缝。听到"永结秦晋之好"时,她捂着发烫的脸蹲了下去,深呼吸,深呼吸。
别紧张
外头,张县令己经命人掀开了聘礼的红绸——
第一抬:赤金头面十二件,明珠耳珰六对,翡翠镯子西双。
第二抬:蜀锦十匹,云缎十匹,软烟罗十匹。
第三抬:白银千两,黄金百两,东海珍珠一斛。
......
最后一抬:郡州各地宅邸的地契,良田万亩。
围观的村民倒吸冷气。这哪是下聘?这是搬了座金山来啊!
卫明手都在抖:"这、这也太......"
"不多。"裴晏清温声道,"这己经精简了很多了,再少,枝枝会觉得我不重视的。"
沈梦红着眼眶接过聘书,突然发现最底下还压着个小锦盒。打开一看,竟是支白玉雕的并蒂莲簪——莲心嵌着两颗红豆。
花开并蒂,红豆寄相思。
卫枝在屋里急得团团转。
她身上穿着裴晏清前日送来的绯红襦裙,发间簪着他亲手挑的蝴蝶钗,连腕上的玉镯都是他买的。不知不觉间,这个人的痕迹己经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个角落。
桌上的话本翻到最精彩处,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外头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,她终于忍不住,蹑手蹑脚地趴到窗边——
"......此生唯卫枝一人,绝不负心。"裴晏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,"若违此誓,天地不容。"
她像只小兔子,在屋里蹦蹦跳跳,一会儿摸摸妆台上的胭脂,一会儿又扑到榻上捏着枕头。
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,心里像是揣了只欢快的小鸟,扑棱着翅膀要飞出来。
突然,窗棂被轻轻叩响。
卫枝一个激灵坐起来,小心翼翼地推开条缝——
裴晏清站在窗外,手里捏着支刚折的桃花。
"你、你怎么来了?"卫枝慌得声音都变了调,"娘亲说,按规矩不能见面的!"
裴晏清轻笑,将桃花递进来:"这几天都在忙,好几天没见,都想你了。"
三个字,轰得卫枝从头红到脚。她接过花枝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,触电似的缩了回来。
"枝枝。"裴晏清突然压低声音,"乖乖等我。"
卫枝还没反应过来,外头就传来沈梦的脚步声。裴晏清眨眼间退到三步开外,又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。
只有那支桃花,还带着他的温度,在她掌心发烫。
下聘的队伍离去后,桃源村彻底沸腾了。
"那裴家郎君到底是什么来头?"酒肆里,几个汉子围着张阿牛追问,"怎能让县令大人亲自做媒?"
张阿牛闷头灌了口酒:"我哪知道......"
"要我说,肯定是个大人物!"铁匠王叔信誓旦旦,"你们没瞧见他那通身的气派?寻常富贵人家养不出这样的儿郎!"
村口的晒谷场上,一群小姑娘围着卫枝的闺蜜小翠打听:"卫枝那丫头真的要嫁去广平县了?那宅子听说比县衙还气派呢!"
“听说是为了成亲买的,那卫家是不是都要搬过去啊?”
“应该是的”
小翠得意地昂着头:"我们枝枝值得!你是没见裴公子看她那眼神,啧啧......"
而此时,话题中心的卫枝正趴在窗台上,望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聘礼发呆。
沈梦推门进来,看见女儿这副模样,忍不住打趣:"看呆了?不想嫁现在也不能反悔了。"
"娘!"卫枝扑进母亲怀里,声音闷闷的,"我就是......有点不习惯。"
"傻孩子"
"......"
沈梦抚着女儿的长发,想起裴晏清私下对她说的那些话,柔声道:"宴清的为人,我和你爹还是很信得过的,成亲之后你也不会离开爹爹娘亲的,能遇到真心相待值得托付的人,是多好的事啊。"
夜深人静,裴晏清独自站在院中桃树下。
明日就要开始筹备婚事了。再等一段时间,枝枝就是他的娘子了。明媒正娶的娘子。是他相伴一生的人。
"宴清哥哥......"卫枝扒着墙头,小小声地喊他。
裴晏清一惊,连忙上前:"怎么爬这么高?快下来!"
"给你看个东西。"卫枝从怀里掏出个歪歪扭扭的香囊,"我、我绣的......"
月光下,香囊上绣的"晏"字针脚凌乱,却透着股笨拙的可爱。裴晏清心头一热,伸手将人从墙头抱下来。
"不是说不让见面?"他低声问。
“所以我没走大门呀,翻墙过来我娘就不知道了!”
卫枝红着脸戳他胸口:"那你白天还敲我窗子?"
裴晏清低笑,将香囊珍重地收进怀里:"定情信物,我收下了。"
“什么呀!”
“下次不要翻墙了,危险,你以为沈姨真瞧不出来?她就是逗你玩儿呢。”
看着卫枝瞪大的圆圆的眼睛,怎么那么可爱?
“我娘真知道?”
“嗯。”
拽过她的手,将人拥住,揽在怀里:“想我吗,枝枝。”
卫枝抬手环住他的腰:“不想。”
“真的不想?”
“不,唔——”
卫枝被抵在院墙与裴晏清之间,后背贴着微凉的砖石,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。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,沉水香混着夜露的清冽,让她呼吸都乱了。
裴晏清的吻来得又凶又急,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水。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,一手掐着她的腰,唇舌长驱首入,搅得她魂儿都要飞了。
"呜......"卫枝腿软得站不住,手指无助地攥紧他的前襟。
裴晏清稍稍退开,鼻尖蹭着她的,呼吸灼热:"想我了吗?"
卫枝脑子晕乎乎的,唇瓣被亲得水光潋滟,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。
"不想?"他低笑,又重重吻下来,这次故意吮着她的舌尖轻咬,"想没想?"
"嗯......"卫枝被亲得眼角泛红,手指胡乱抓着他的衣襟,像是溺水的人攀着浮木。
裴晏清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滑下,隔着薄薄的春衫都能感受到她战栗的肌肤。他贴着她的唇呢喃:"枝枝?"
忽然张嘴含住她的耳垂轻咬,"真不说?"
湿热的气息钻进耳蜗,卫枝浑身一颤,终于溃不成军:"想......想你了......"
声音细如蚊呐,带着哭腔。
裴晏清喉结滚动,指腹擦过她的唇瓣:"枝枝说什么了?听不清。"
"想你了!"卫枝红着脸喊出来,又羞得往他怀里钻,"宴清哥哥欺负人......"
月光穿过桃枝,斑驳地映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。裴晏清低头看着怀里羞恼的小姑娘,胸腔里涨满甜蜜。
他俯身,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:"我也想你。"
"每时每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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