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是...新来的？"
熟悉的声音让卫枝浑身一颤。她猛地抬头，看到曲江虞正皱眉看着她，手中香槟完好无损，红唇微抿露出疑惑的表情。这场景与几分钟前一模一样，除了——世界没有崩塌，派对仍在喧闹中进行。
时光倒流了。
卫枝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，疼痛证实这不是幻觉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刚才发生了什么？那些裂缝，静止的时间，还有黎川未说完的话...
"我带来的。"
顾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卫枝的后颈汗毛倒竖。他再次如命运般准时出现，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和角度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。
曲江虞的表情变化，顾燃的宣告，甚至连阳台门关上的声音都完美复刻——除了这一次，顾燃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。刚一到阳台，他就拉着她穿过一扇侧门，沿着消防通道快速下楼。
"等等！刚才那是——"卫枝踉踉跄跄地跟着，满腹疑问亟待解答。
"别说话，先离开。"顾燃的声音紧绷，握着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。
夜色中，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巷口。顾燃打开车门几乎是把她塞了进去，然后迅速绕到驾驶座。引擎低吼，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。
卫枝紧抓着安全带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："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时间会倒流？那些裂缝是什么？还有黎川说的——"
"小作家，"顾燃打断她，眼睛仍盯着前方道路，"别那么多问题。每个世界都有他运行的规则。"
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，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。卫枝突然意识到，顾燃在紧张。这个在她笔下无所不能的男人，此刻正因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原因而紧张。
"是因为我..."她喃喃自语，脑海中闪过阳台上的对话，"我们谈到了照片，谈到了现实世界...这打破了某种平衡？"
顾燃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，但他没有否认。
卫枝的心跳加速，思绪如电："我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，谈论现实世界会让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...所以才会出现裂缝和时间停滞？"
车子猛地拐进一条私家道路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。顾燃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，眼神复杂："聪明。"
这不是夸奖，而是承认。
道路尽头出现一栋隐藏在树林中的现代别墅，与市中心的公寓风格迥异，却莫名让卫枝感到熟悉。车子驶入车库，顾燃熄火后却没有立即下车。密闭空间里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"这是哪里？"卫枝小声问。
"我的房子。"顾燃简短回答，"我名下的房产，不在你设定的范围内。"
卫枝一怔："什么意思？"
"意思是，"顾燃解开安全带，转身面对她，"这里完全由我掌控，不受规则约束。"
他的眼神太过炽热，卫枝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："你...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？"
“到底是什么时候？”
“小作家，你一笔带过的成长期，是我的十年。”
顾燃推门下车。卫枝只好跟上，心中疑问越来越多。别墅内部装修简约而现代，与她给顾燃设定的奢华风格截然不同，却奇妙地符合她个人的审美偏好。
"坐。"顾燃指了指客厅的沙发，自己则走向酒柜，"喝什么？"
"橙汁，谢谢。"卫枝摇头，双手紧握放在膝上，"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回到现实世界。"
顾燃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，冰块在玻璃杯中清脆碰撞。他端着酒杯走过来，在她对面坐下，长腿随意交叠。
"当然是你写出我满意的故事走向才能回咯。"他轻啜一口琥珀色液体，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卫枝瞪大眼睛："什么？"
"字面意思。"顾燃放下酒杯，身体微微前倾，"你是个作家，不是吗？完成故事是你的工作。"
"但这不公平！"卫枝忍不住提高声音，"你明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诡异！现在发生的事情明明不是我写的！"
顾燃的眼神暗了下来："需要我帮帮你吗？想想你是因为什么卡文的？电脑里的文字是为什么消失的？"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"是为什么呢？"
卫枝被问住了。她垂下眼睛，手指绞在一起："我...因为你，我想让你和陈娇娇谈恋爱开始，我的电脑就不受控制了..."
"没错，真聪明。"顾燃突然靠近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，"在你的内心深处，笔下的角色只是纸片人，但是我是个意外，我有了自己的意识，所以，我对结局不满意，你就无法控制剧情。"
他的指尖温度灼人，卫枝无法移开视线。顾燃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色，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。
"那你要我写什么？"她最终妥协般问道，声音微微发抖。
顾燃松开手，靠回沙发："不是写给我谈恋爱的小说吗。"
"嗯？你不是不谈恋了吗？"
"谈，为什么不谈。"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，"不是陈娇娇，而是...你。"
卫枝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我？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是因为你而存在的，我生来就爱你，爱不上别人了。”
"如果我写了，就能回去？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顾燃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："也许。"
"也许？"卫枝皱眉，"这算什么回答？"
"看我满意喽。"顾燃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"先睡觉吧，小女朋友”
“谁是你女朋友？”
“你啊，你马上就是了”
卫枝想抗议，但一天的惊吓己经让她精疲力尽。她默默跟着顾燃上了楼。
主卧宽敞舒适，装修风格依然是那种让她莫名熟悉的简约风。
她叹了口气，坐在床边环顾西周。
窗外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。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低语。
“要和顾燃谈恋爱吗？——”
想不明白，卫枝决定，有困难应该睡大觉。
迷迷糊糊陷入沉睡，许久之后，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。
顾燃站在黑暗中，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。他的呼吸轻得几乎不存在，只有瞳孔微微收缩，适应着卧室里更深的黑暗。
卫枝蜷缩在床中央，薄被滑到腰间，露出浅色睡衣包裹的瘦削肩线。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，在她脖颈处投下一道苍白的线。
顾燃的舌尖抵住上颚，无声地靠近，踩在地毯上不发出任何声响。
五步。西步。三步。
他在床边停下，低头凝视。卫枝的睫毛在睡梦中轻微颤动，像受惊的蝶翅。顾燃伸出右手，指尖悬停在她脸颊上方一厘米处，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晃动，却不真正触碰。
"..."他的嘴唇蠕动，无声地念着什么，可能是她的名字。
食指终于落下，沿着她面部的轮廓虚划。从太阳穴到下巴，再到脆弱得令人发笑的颈部动脉。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，却在虚空中留下看不见的痕迹。
顾燃的喉结上下滚动。他缓慢地、虔诚地单膝跪在床边，俯身靠近她的领口。鼻尖距离布料只有毫厘。
顾燃双手撑在卫枝头两侧，像蜘蛛笼络猎物。他低头，鼻尖蹭过她的额头，然后是紧闭的眼睑。每一次接触都轻如鸿毛，却让他的呼吸越来越重。
"嗯..."卫枝无意识地哼了一声。
顾燃立刻静止，全身肌肉绷紧。确认她没有醒来后，他继续向下，鼻尖擦过她的鼻梁，最后停在嘴唇上方。
顾燃的嘴唇轻轻贴上她的，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，只是这样贴着，感受那份柔软和温度。他的双手紧握成拳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疼痛是唯一的锚点，防止他失控咬下去。
"枝枝，你是我的，你逃不掉。"真正的声音，比呼吸大不了多少。门关上的一刻，卫枝在梦中颤抖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沉入更深的睡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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